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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罢了,而偏偏来的竟然是谢钰……
他本就是王侯贵胄。
谢钰挑了挑眉,忽然抬起手,轻轻往那官袍上弹了弹。
徐茂才心头一动,忙改口道:“谢大人。”
谢钰这才满意地嗯了声。
徐茂才暗自松了口气,“什么事劳谢大人亲自跑一趟?更深露重,还请屋里坐。”
“不必劳烦。”
谢钰抬手止住,公事公办道,“令郎在文会上突狂症,扰了圣驾,大人还请随我等入京见驾。”
他的声音平和清脆却没什么温度,如屋檐上坠落的雨滴,击在莲花缸边沿铮铮作响,直把徐茂才的脸都敲白了。
什么叫突狂症?
难不成……不不不,不会的,自己之前已经狠狠惩戒过,那混账已经戒了的!
谢钰侧身抬手,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徐大人,请吧。”
追出来的徐夫人惊慌道:
“我儿断不会那般!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谢钰说得委婉,然而他身边那个娃娃脸却全然没有给对方留颜面的意思,嗤笑道:
“令郎散赤足袒胸露乳四处狂奔,状若癫狂,将好好一个文会搅得一塌糊涂,可巧陛下欲为朝廷觅得栋梁,特地微服出宫……剩下的话就不需下官再详述了吧?”
徐茂才一张老脸都涨成猪肝色,眼前一黑,身体晃了几晃,踉跄着跌坐在地。
徐夫人扑过去搀扶,就听到自家相公口中只喃喃着几个字:
“完了,全完了……”
那分明就是吸食了五石散后的症状。
究竟是谁诱引的那孽障复吸?!
前朝五石散盛行,无数达官显贵推崇备至终日吸食,以致放浪形骸不堪入目,终至亡国。
故而,本朝以此为前车之鉴,曾数次明文严禁五石散之流,只是偶尔仍有人在暗处推崇前朝那等放荡不羁,自以为风流潇洒。
如今徐茂才身为朝廷命官,自己的儿子却公然吸食五石散在前,御前狂在后,按律轻则终身无缘科举,重则……当斩!
而他这个知州,一来有包庇纵容之嫌,二来又有管教无能之过,公私皆如此不堪,此番入宫谢罪,岂能有好下场?
谢钰垂眸看了他们夫妻一眼,“得罪了,来人。”
后面几个衙役一拥而上,拨开徐夫人,将个徐茂才生生提起,押着就往外走。
“老爷!”
徐夫人跟着追到院子里,被谢钰拦住。
“夫人留步。”
谢钰一行人乘月而来,官袍外和眉眼睫毛间都染着一层淡淡的水汽,被摇曳的烛火一映,精致不似凡人。
宁德长公主和驸马都是好相貌,二人诞育的后代自然更加姿容不凡。
以往徐夫人与其他官太太们聚会说私房话时,也曾胆大包天地奢想过,若自家夫君生得那般会如何如何。
但此时见了真人,徐夫人却只剩下无限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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