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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看着他粗糙肮脏的手指在月光中穿梭,一言不。
久久听不到回音的徐茂才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大人贵足踏贱地,有何贵干呐?”
儿子死定了,他的心也死了一半,竟有些看破了的意味,对上谢钰时,远不如以前敬重。
谢钰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地踱着步子,像是揣着什么消息,却偏偏不告诉他。
两人隔着牢门对峙许久,徐茂才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渐渐绷不住,近乎本能地盘算起来:
他来做什么?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不说话?
又有什么被他挖出来了吗?
谢钰在牢门外踱了几个来回,自始至终,目光都没离开过徐茂才。
自儿时起,谢钰就现自己其实很擅长察言观色。
这并非因为他的生活处境多么窘迫,相反的,他的亲舅舅是皇帝,母亲是长公主,世间的大多数苦难都与他无关。
他见过太多的阿谀奉承,那些人往往口中说着漂亮话,心里却是另一份算计,活像一副躯壳里装了两个人。
厌恶欺骗和被利用的谢钰很快现了自己的天赋,并加以利用,效果很不错。
几乎没人能在他面前说谎。
大牢内部闷热潮湿,谢钰每走一步,鞋底便会和地面出细微的撕扯声。
这声音仿佛直接响在徐茂才心坎上,叫他禁不住跟着恍惚。
不,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来诈我的。
“凉州。”
对方忽道。
徐茂才那刚刚落下去的心重悬了起来。
为什么偏偏提那个地方?
谢钰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笑了。
徐茂才的反应相当有。
在听到“凉州”
时,他双眼周围的肌肉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颤动,这是一种与震惊和恐惧有关的情绪。
这证明徐茂才对凉州的印象极其深刻,而且这种记忆必然是不太美妙的。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当年那里确实生过什么事。
平心而论,谢钰笑起来实在很好看,但徐茂才此刻却被他笑得直毛,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
不可以开口,会中计。
谢钰一步步走近,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徐大人可还记得范石溪?”
徐茂才背在身后的左手猛地紧了下,没有否认,“我曾与他同在凉州为官,这又如何?”
“好记性,”
谢钰赞赏道,“徐大人为官多年,辗转各处,上下同僚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巨,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本官一说,徐大人就马上记起来了。”
如果不是经常书信往来,那么必定曾经生过令他难以忘怀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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