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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塔讲的是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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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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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起身给他擦汗:&1dquo;谷子出锅了么?都晾好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他笑了笑,颊上梨涡浅生:&1dquo;活儿不多,我一个人就成,用不着你帮忙。早些收拾好,明儿带你出去逛逛。”转而对吴大娘双手合十行一礼,&1dquo;大娘,听说这里也过花朝,庙会很热闹?”

  吴大娘连连点头:&1dquo;不单有庙会,好多寺院的大主持都替人解签祝祷&he11ip;&he11ip;我看你们还没有孩子,光华寺有尊佛母像,求子很灵验,传说佛母名叫蛮娘,很小的时候在寺院修行,有一天午睡,西竺和尚丘陀罗跨过她的身体令她怀孕,十四个月后生下了个女孩。你们可以去那里拜一拜,没准转过天来就有喜信了。”

  老板娘吐吐舌,穿着浅蓝奥黛的曼妙身姿扭出个销魂的弧度,冲身后人眨了眨眼:&1dquo;拜佛母不如拜丘陀罗,你说是不是?”

  掌柜的咳嗽一声,含糊遮掩过去了。

  吴大娘本就是上了年纪的,最爱捣鼓家长里短,转头一看,笑道:&1dquo;这两天我们家很热闹,以前不常走动的人都来串门子,说来可笑,不是为我自己的事,竟是为方先生。”

  掌柜的神色一凛:&1dquo;为我?”他们的来历不为人知,到一处地方,不事张扬是最好的,叫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吴大娘哪里知道那些内qíng,自顾自笑着:&1dquo;方先生一表人才,打听你的都是有女儿的人家,你们虽开了间小铺子,但看得出家境殷实,我们这里民风是这样,抢亲、买童养女婿,不在少数,你有夫人不假,架不住人家姑娘爱慕,有几家想托我说合,人家姑娘过门愿意敬重夫人,只求能和方先生结成夫妻。夫人不生养不要紧,小夫人的孩子也管夫人叫母亲的&he11ip;&he11ip;”

  老板娘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夫妻有没有孩子,何尝轮到外人置喙?没有孩子就得给丈夫纳妾,听着要受敬重还得妾愿意,这是什么道理?她舍得一身刚得来的如意郎君,就这么便宜别人么?

  她当即脸色就不好了,扭身看着她男人:&1dquo;我听你的意见。”

  掌柜的脸上无甚喜怒,对吴大娘拱手道:&1dquo;多谢好意,孩子不急,或早或晚总会有的,如果为了这个辜负她,我宁愿不要孩子。以后若再有人提起,请大娘代我传个话,方将心无二致,就算哪天我夫人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再娶别人,我们婚才不久,听见这话太煞风景,大娘来串门我们很欢迎,可是要为这而来,就惹得大家不自在了。”

  吴大娘听得一顿:&1dquo;我不过传个话,并不是来做媒的&he11ip;&he11ip;”

  老板娘替她添茶,温婉笑道:&1dquo;是这话,我们没有要怪大娘的意思,我和我相公感qíng很深,初听你说起这个叫我回不过神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分给别人,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吃起醋来什么都gan得出,谁要打他主意,我头一个不饶她。所以大娘万万不要再提,伤了咱们邻里qíng分就不好了。”

  这股护食的劲儿也少见,更少见的是愿打愿挨。本地的男人说起纳妾偷着高兴,这外来的两口子不同,似乎从没想过和当地人联姻。吴大娘脸上挂不住,讪讪道:&1dquo;我是想你们要常长住下来,有个得势的亲家走动也是好事&he11ip;&he11ip;哎呀不说了,怪我多事,闹得你们不舒心了。既然你们是这意思,我心里有了底,往后也好回绝人家。”言罢一笑,&1dquo;你们不知道,我那里门槛都要被人踏平了,心里也恼得很呢,只不好说罢了。”站起身拍了拍衣裳道,&1dquo;时候不早了,你们打烊,我该告辞了。”

  老板娘请她稍待,拿竹筒灌了一筒酒递过去:&1dquo;我们的事,给大娘添了麻烦,怪不好意思的,这是自己酿的甜酒,请大娘尝尝。”一面说一面往外引,&1dquo;天要黑了,路上走好呢。”

  吴大娘去了,掌柜的隐隐觉得大事不太妙,打着哈哈道:&1dquo;真有意思,这里的姑娘比咱们大邺的还开化&he11ip;&he11ip;”

  &1dquo;你高兴么?”老板娘拉长了脸,&1dquo;肖丞,你人老珠huang了行qíng还很好,心里得意极了吧?”

  &1dquo;我冤枉!”他搓着两手道,&1dquo;你也说我人老珠huang了,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刚才我撂了话,你也听见了,我何尝动过纳妾的心思?”他靠过来摇摇她,&1dquo;音楼,咱们经历了多少,你我心里都有数,为这个闹别扭,太不值当了。”

  她想了想也是,&1dquo;到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从一而终,要是女人也像男人似的,保不定也有人来给我做媒。”

  掌柜的嘴角一抽,有点不大称意,&1dquo;你整天就想这些?”

  她长吁短叹:&1dquo;我以前就说过,不能来民风太开放的地方,谁知道挑来挑去偏是这里!这下子好了,有人跟我抢男人,真叫人搓火!”她横眼看他,从柜台下面摸出把剪子来,重重拍在台面上,&1dquo;你敢动歪心思,我就让你变成真太监!”

  他惊骇地看着她:&1dquo;你疯了不成?自己臆想很好玩么?”

  她搓了搓脸,太激动了,脸上一层油汗。看外面天色渐暗,垂头丧气地嘀咕:&1dquo;做媒都做到门上来了,不是打我大耳刮子么!真气死我了!上门板,咱们早早儿回去睡觉,议一议孩子的事。”

  这话掌柜的太爱听了,响亮地嗳了声,手脚麻利地落了门闩,一手端油灯,一手牵她上楼。

  她坐在netg上赌气,他打了手巾把子来给她擦脸,边擦边道:&1dquo;我料着是那药吃得太久了,一时恢复不过来。按理说是时候该怀上了,可惜方济同不在,要不叫他瞧瞧,好歹多几分胜算。”

  她回身搂住他:&1dquo;横竖我不着急,你着急么?”

  他笑着在她鼻尖上亲了亲:&1dquo;我也不着急,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听我说,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外邦毕竟不是故土,人讲究个落叶归根,咱们暂且按捺几年,等风头过了悄悄回中土去,不在紫禁城安家,就算去糙原,也qiang似在这里。你生来怕热,我瞧你每天热的直喘,心里很觉对不住你,别人养媳妇,给她高netg软枕富贵日子,咱们呢,隐姓埋名飘临在异乡,你明明委屈又不能说出口,实在难为你。”

  他们都为对方考虑,这份真qíng才是最难得的。音楼在他颈子上蹭蹭,奇怪他明明不用熏香了,领口袖陇去仍旧保留了瑞脑的气味。她喜欢这味道,莫名叫她觉得安心。

  &1dquo;我不想冒这个险,回去怎么样,谁知道呢!天天提心吊胆的,不如在这里扎根,我没有故土难离的想法,有你的地方我就能踏踏实实住下来。”她抬起头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刮在他下颌上,&1dquo;你今儿又得了中原的消息?信上怎么说?”

  当初来安南的时候带了信鸽,东厂训练信鸽是拿手戏,飞越几万里回巢不在话下,这头喂养那头筑巢,两边好通信,又不会走漏风声。他人虽不在大邺,那里的政局却依旧关注,曹net儿子是靠得住的,常捎些消息过来,比方那时他们遁走,谈谨担当不起罪责只得呈报他的死讯,如今西直门外建了他的衣冠冢,皇帝下旨封他为定国将军,死后哀荣居然成了英雄。

  &1dquo;彤云有些本事,把皇帝折腾得找不着北,这会儿怀了身子晋封皇贵妃,离后位仅一步之遥了。”他放开她,解了奥黛右衽上的钮子细细给她擦身,&1dquo;一个皇帝,gan什么都没有顾忌,江山社稷离散落不远了,那时封你为后如果还说得通,抬举彤云委实有点牵qiang了。总归是太监的对食,一跃成了皇妃,未免儿戏。”

  她唔了声道:&1dquo;也亏得他荒唐,彤云才得出头之日,这样不好么?”

  他对那个朝廷的积怨多了去了,不过眼下远离是非,便能站在旁观的角度上看待问题了,因颔道:&1dquo;对彤云必然是好的,她是聪明人,有了依靠,自己能过得滋润。”

  她昂起头来看他:&1dquo;咱们已经离开大邺了,她又不知道咱们下落,孩子的消息你不打算告诉她么?”

  &1dquo;你我是远遁了,可京里还有曹net盎和佘七郎他们,没有牵制,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况且皇帝要是知道你没死,你猜猜他会不会向属国榜缉拿你?”他在她背上推拿,推着推着就不受控制了,献媚笑道,&1dquo;今儿手势还成么?”

  她打掉他的手一嗔:&1dquo;好好说话么!”

  是在好好说话啊!他不屈地重爬回来,倒是老实了些,&1dquo;东厂由闫荪琅接管,上台就闹出了大动静,他忙着立威,朝廷上下一片风声鹤唳,这么一比,立马有人想起我的好来了。”他轻声笑起来,&1dquo;两个惯常唱反调的老学究说了句真心话,&1squo;若肖督主尚在,何至于此’,那会儿他们背后都管我叫jian宦佞臣,现在口径一致地夸奖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1dquo;德xing!还经不得别人夸了?好就是好。”她翻过身咧着嘴笑,&1dquo;你是我见过最有人qíng味的jian宦,好在我那时没被你的坏名声吓退,死缠烂打,你就是我的啦!”

  她得意洋洋,他纵身扑了上去:&1dquo;你说要议一议孩子的事,正经时候怎么不提了?”

  她娇羞遮住脸:&1dquo;命里有时终须有&he11ip;&he11ip;”

  次日花朝,最宜踏青游玩,铺子关了一天门,往光华寺有程子路,也没雇轿子,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在石板路上,风是和煦的,道路两旁成片的竹林遮天蔽日,风从枝顶滑过,沙沙一片脆响,偶见道旁盛开一朵花儿,叫不出名目,孱弱幼嫩,他摘下来替她戴在幕篱上,透过低垂的绡纱,看到她明朗的笑容。

  音楼把昨天听来的关于涂蔼大师的故事告诉他,不无伤感道:&1dquo;爱人死了,他就出家为僧,每天往返那么长的路,走了二十七年了,说起来真可怜。”

  他把她的手牢牢攥进掌心里:&1dquo;人各有命,所以拥有的时候要珍惜,一旦错过就找不回来了,所幸他觅到了这个法子,否则剩下的岁月怎么度过呢?每日苦行,与其说是度爱人,倒不如说是自我救赎。”

  她把嘴噘得老高:&1dquo;你非要把事分析得这么明白?”

  他噎了下:&1dquo;东厂带出来的老毛病,一时之间改不了,不过我也佩服他,能坚持二十七年,这份感qíng委实是渗透肌骨了。”

  &1dquo;所以只要看到感人的一面就够了,人活得糊涂才是福气。”她替他放下帽帷,路上来往的人渐多,不再说话,只是牵着彼此的手,沿着蜿蜒的路踽步缓行。

  安南的佛教分好几家,藏传佛教是中土传过去的,寺庙里的红漆鎏金装饰,甚至匾额上书写的文字都是仿汉。他们进庙拜佛,一个黑漆漆的铜像被鲜花簇拥着,头顶上挂着dang魔天尊的牌子,这尊佛音楼不熟,恭恭敬敬上了香,便退出天尊殿转到了佛母像前。其实嘴上说不着急,心里也暗暗祈盼,生活已经极尽完美,如果再有个小人儿绕膝,又该是怎样一种滋味?爱他,想为他生儿育女,这是人之常qíng。音楼拈了香虔心祝祷,&1dquo;佛母大慈大悲,求佛母怜悯赐我麟儿,若果然如愿,信女必定替佛母重塑金身,以报佛母大恩大德&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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