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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岑看她打包的度,也是极为熟练的,看了看门店的牌匾,问道:“姑娘这店开了多久了?”
“已有五六年了,公子若觉得我家东西不错,以后常来。”
琴濯把东西打包好,用麻绳串在一起,上头还打出来一个圈,方便薛岑提在手里,顺手又从旁边小箩筐里抓了一小包薏仁带上。
箩筐里都是些寻常的东西,是安安专门放着赠送买药材的顾客,算是一点小回馈。
琴濯常来生药铺,对一应程序极为清楚,放好东西还不忘扬起笑脸说声常来。
薛岑原本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有点不舒服的情绪,因为这一个笑,不着痕迹就消散了,提着药包跟黄鹤风碰头时,雀跃的情绪还表现在脸上。
“皇上这是买着什么可意的了?”
黄鹤风见他心情好,也跟着笑眯眯的,往后瞧了一眼,看到琴濯在那儿,当即哎哟了一声,“那不是上次的姑娘?”
也怪薛岑平日对男女之事太淡薄,佳节夜宴上对那些贵女都没多个眼神,以至于黄鹤风因他对琴濯那多看的一眼,总是带着热切的猜测,当即一脸兴冲冲地鼓励着他去询问个明白。
薛岑无语地睨了黄鹤风一眼,把药包丢到他怀里,打量着命他去取来的短刀。
黄鹤风心里着急,皇上一天除了社稷就是兵器,好不容易对人有点兴,怎么也不能让这点苗头熄灭了,跟着转了个面,道:“皇上好歹也刺探一下,那姑娘是否未出?”
“都姑娘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方才他直呼“姑娘”
,对方也是默认的,且看那做事的麻利劲儿,确也是熟手,这也排除了他先前毫无根由的猜测。
薛岑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回过头时,琴濯正半掀着帘子朝着后堂张望,倚在门框上的腰身越细条条的,好像一段蒲柳。
他一下想到那些志怪小说里成了精的花草树木,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春天都过去多久了,他怎么才感觉自己要情……
“啧。”
薛岑蹙了下眉,指腹在微开的刀鞘上刮了下,心里好像有颗种子在芽,细碎的枝节抑制不住从四肢百骸蔓延,有点躁动。
“时间还早,皇上不妨再逛逛?”
黄鹤风看着远山已经剩下一颗蛋黄的天,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可薛岑也不想让人看得太透,刀柄戳了下黄鹤风胖乎乎的腰,令他一吃痛收起了那一脸怪笑。
“顺路再去朕的状元郎府上蹭顿饭。”
上次那道鸭糊涂,他还真有些惦记。
第7章
一国之君主动上门蹭饭,对孟之微来说还是挺受宠若惊的。
虽然薛岑也没有明确表示过自己是来蹭饭的,但眼见这个时辰,让一国之君空着肚子走,孟之微觉得也有点不合适。
只是琴濯还没回来,孟之微差点为此绞尽脑汁。家里糕饼点心都被她搜刮完了,实在没有东西可招待,只能洗了几个苹果先凑合。
这看在薛岑眼里,便又是一副寒酸了。
“你如今官职在身,也无需如此俭省,改日朕给你拨几个人,日常有什么需要也不必事事都劳动你夫人。你寒窗苦读出人头地,不也是为了图个舒坦日子。”
薛岑说得有理有据,孟之微也深以为然,只是她瞒着身份,多个外人总归不太安全。
“早先我也想过充盈一下人手,只是内子一直劝我不可忘本,我们俩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也不惯人伺候,所以这事一直没能提上日程。”
薛岑听罢叹道:“夫人治家勤俭,实是孟卿的福气。”
“是啊,这些年若非她相陪,我也走不到如今。”
看孟之微一脸由衷深情,薛岑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没事来这儿找饭吃,侧目调转话题:“夫人今日又出去打叶子牌了?”
从孟之微口中揣测,打叶子牌似乎是这位夫人的日常,十有九次都是如此,实在想象不来这位夫人也有如此喜好。不过再一想输赢都是些吃食,与她勤俭持家的形象倒也合得上。
琴濯走的时候在后厨的案板上留了字条,孟之微依她所说,已经把几样豆子分拣好用水泡上了。
“她出去买东西了,回来做八珍糕,皇上若不着急走,不妨再赏脸品尝一下。”
薛岑说来蹭饭,也不过是玩笑话,只是想起来上次那鸭糊涂的味道,没有推辞。
宅邸大了没多少人,总显得比较冷清。除了孟之微日常上朝走正门,琴濯逛集市回来都是直接由后门进了,后门离厨房近,带着大包小包也不必跑远路。
府里没人应门,琴濯回来的动静前头也听不到,只有孟之微添茶的时候望一眼,跑第二回的时候,琴濯已经在厨房忙活上了。
“回来啦?”
孟之微拎着茶壶,乐颠颠地走进来。
琴濯挑着莲子里边的苦芯,见她踮着脚走路,撩起眼皮道:“你怎么跟个贼一样?”
孟之微啧了一声,“皇上在呢。”
“皇上怎么又来了?”
琴濯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心,显得有点不耐烦。
孟之微看到她毫不掩饰的反应,又啧了一声:“皇上来做客,这不得让我们家蓬荜生辉?没准他就是惦记你的鸭糊涂,所以来蹭饭呢。”
“他一个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锅碗瓢盆八十道菜的,来我们家蹭什么饭……”
琴濯嘟囔着,把捡干净的莲子丢到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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