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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鸟跳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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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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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倪謹一溜煙跑過來,「你才來,我等得花兒都謝了!」

「幫陳姨修水管耽誤了會兒。」倪諍拍拍她腦袋,「可以走嗎現在?玩這麼開心。」

「走吧走吧。」倪謹覺得肚子餓了,「對了,小藍哥哥說想去下歌,能讓他跟我們一起走嗎?」

倪諍聞言抬起眼望向床邊,有個人正在偷偷觀察他的表情。

「怎麼不自己說。」

「我怕你不讓。」藍焉幽幽道,「你不忙著呢嗎。」

「你又不會賴帳,我為什麼不讓?」倪諍移開目光,「想去就跟上。」

藍焉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

「得,我又成孤家寡人了。」沈寺憤憤地咬一口桃,「藍焉你什麼時候回來?」

回答他的是咔噠一下,快樂的關門聲。

藍焉合上門,心輕盈得要飛起來。他想到昨晚睡前讀三毛的書,荷西給三毛回信說,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邊,只有跟你結婚,要不然我的心永遠不能減去這份痛楚的感覺。我們夏天結婚好嗎?於是三毛給在馬德里合租的三個西班牙女孩留下租金和一封信,信上寫著:走了,結婚去也,珍重不再見!

他此刻忽然也很想大喊,沈寺珍重不再見!護士姐姐珍重不再見!人民醫院珍重不再見!

藍焉在心裡笑罵自己,不過是去一趟BLue,不過是終於又能短暫和倪諍待上一陣,要去撒哈拉沙漠和心上人結婚的又不是你,怎麼快樂成這樣?真是神經!

又道,神經便神經吧。

那人讓他跟上,他便毫不猶豫跟上。他早知他們不同路,卻有太多瞬間想停下。

在岔路口之前。再走慢一些。

他們出了人民醫院,藍焉覺得這似乎是一場夢裡的夏日午後。像還在念幼兒園的時候,午睡時聽到街邊灑水車的聲音由近及遠,時間黏稠又緩慢,安靜,悠長,沉鈍。一走進陽光,滾燙的熱風便湧入肺里。

倪諍推著自行車走在前面,倪謹坐在后座上垂著頭打盹,藍焉慢吞吞地邊踢石子邊跟著,陽光耀眼卻不灼人。他眯起眼睛看著倪諍挺得筆直的脊背,耳機里彭坦唱,回家的路上,有很多感覺,我在想念你,有很多感覺。

藍焉摘下一隻耳機塞進倪諍的耳朵:「聽過這個嗎?」

倪諍搖搖頭。他轉頭去看藍焉,藍焉正笑著望向他,眼睛彎彎的。耳邊這時唱到,相遇總在不經意間,不經意間。

藍焉輕輕跟著哼:「能不能就是現在,讓我靠近你,能不能就在這裡,讓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

「好浪漫啊這歌。」他把音量調低了些,「我要是有的人,就把這些歌詞講給那個人聽。」

「人家女孩不一定見得就感動。」倪諍給他潑冷水。

「我臉皮厚,管人家感不感動,唱完我就踐行緊緊擁抱這一句。」

倪諍短促地笑了一下:「是麼。」

兩人都不再說話了。

夏日,這座小城短暫地浸泡在金色里。野水是典型的江南城鎮,窄巷、小橋、石板路、烏篷船、老街坊,外公說比起詩情畫意這裡更多是陰雨連綿,擁有斑駁的黑白,沉默的色彩。

藍焉覺得倪諍和野水很搭,仿佛往那灰白老牆一靠,就融成同一個靈魂。灰濛濛,又柔軟,又鋒利,又具體,又虛幻。

我怎麼能不跌進他。藍焉想。

他們踩著陽光穿過街坊小巷,倪諍送完倪謹,帶著藍焉回BLue。藍焉慢吞吞地往米奇頭裡下完幾沼澤的歌,開始斟酌該怎麼留久一點。

「你先回醫院去。」倪諍剛接完一個電話,「我現在得去找趟沈叔。」

「怎麼了?」藍焉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擱淺。」倪諍催著他往外走,「擱淺又出事了。」

第11章槍

沈志遠最近是倒了霉了。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正高高興興準備出門見女網友去,突然接到警察的電話,說擱淺被舉報從事色情交易,需要自己配合調查,如果情況屬實還可能面臨停業的問題。

這警察與他也已是「老相識」,在電話那頭嘆口氣道:「前陣子才出了聚眾鬥毆那樁事吧?你說說,怎麼老是你?」

沈志遠心說真是莫名其妙。自己經營的是正經娛樂會所,至多不過是提供了一些作用等同於酒店的房間,在這兒開房的都是情到濃處你情我願,也算……色情交易?

他只好推了約會,硬著頭皮趕到擱淺。

一樓大堂此時已是雞飛狗跳,沈志遠隔著老遠便見著正拉拉扯扯的那幾個人,心中迷惑散去了大半。

一個中年女人正哭哭啼啼地抓著羅馨的手:「你們可把我兒子害慘了……」

羅馨身後護著個年輕女孩,看起來萬分恐懼那中年女人,瑟瑟發抖地小聲抽泣著。

幾個警察試圖拉開女人,她卻作出一副潑辣模樣,對著警察也又踢又撓,聽不進去任何道理。

沈志遠有些頭大。

這中年女人他是認得的,叫孫潔,上個月就屢屢來擱淺鬧過事了。她兒子今年剛滿十八,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常四處惹出些事端來。這人看上了擱淺的一個前台小妹,也就是羅馨護著的那個女孩,三番五次地騷擾人家,最後甚至動起了壞心思,半哄半騙地和女孩發生了關係。

事後女孩意識到自己被騙,躲著不再見他。沒想到這人仍每天厚著臉皮來糾纏,女孩於是把這事告訴了要好的羅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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