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喋血洪山(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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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将错愕间,黑马身旁驰来,长刀过处,一刀被斩下级。丁午两膝仆地,肥脸上看不出血色了,双手仍紧攥槊杆不放;刘寄奴咬牙砍断槊杆,虞丘进与檀凭之踉跄扶住了胖子和仲德。
环视沙场,旗倒刀残,刘部只余七十余众。
弟兄凋零,刘寄奴犹在策马冲杀;人力有尽,双刀的章法也渐渐乱了。
那匹铁鳞乌骓奋蹄踢踏,碾死敌兵无数,终是教绊马绳套中了马腿——
铁马绊倒在征尘里,顾不得心疼,刘裕滚鞍欲落,右足给一侧的马镫死死扣住,脚踝被直角压折在马腹底下。那黑马尻子上挨了三两枝乱枪的捅搠,负着痛,仍要护主,艰难跃起身子;刘裕上不得鞍,泥地里拖行了三四步,西军的乱刀随即要砍上他的面门。
“大哥!”
蒯恩的铁矛残着矛锷,只得拥着圆盾朝刘裕勉力冲去。王镇恶、傅弘之皆已身被重创,眼见主将命在瞬息,奈何隔了几丈远,箭壶里也空空荡荡;二人低头躲过乱刀,俯身捡拾地面的乱箭,箭头皆钝了,箭杆也都是破损的,不堪再用。还能喘匀气息的,尚有二臧、元德,三人押着后翼,正在队尾挣命;一回头看不见了刘裕,慌的各执刀兵赶上前来。
紫麒麟快,青龙甲坚,檀道济扫起月牙宝斧,几下杀至刘裕身边。三斧劈退围兵,斧尖挑断金镫,翻身下马,扶腋一把搀住刘裕。
众将齐聚身前,左右团团围定了刘寄奴。刘裕血浸征袍,明光铁甲刻遍了刀痕剑迹,咬着牙,说不出一个疼字。蒯恩见他右脚耷拉着,跪地就要脱了刘裕脚上马靴;檀道济忙拦住了,拔出刘寄奴腰间驹影短刀,使尖刀小心豁开他靴底。
“大哥,脚踝还能动吗?”
刘裕苦笑着摇了摇头,身旁战将艰难厮杀,刀兵相撞,叮当扰耳。
“不妨事,不过是胫骨两半了,一个月便好。”
道济扯碎绿袍前襟,勾住刘裕脚背,使布条固定住脚踝,把断骨拗回了原位。刘寄奴单足起身,轻抚兄弟肩膀;眼间血飞如雨,刀剑如丛,重围六道,有死无生。刘裕提刀狂笑道:
“夏口!夏口!”
“大哥,你看军前麾盖,五十步便是郭铨。厮杀至今,胜负仍未定论;咱兄弟再冲他一场——打蛇头,捋虎须,杀他个日月重开,操他个天翻地覆!”
“道济,杀!”
“杀!”
壮士用命,有必死之心;
刀枪临头,无偷生之意。
俗世洪流里,乱朝不平中,这数十个汉子,有的憋屈了二十年,有的憋屈了五十年。
二十年也罢。
五十年也罢。
生活压的他们恼。
如果夏口城是座困煞英雄的魔宫,这些汉子便是挣断了锁链的狰狞魔主!
任尔天罗地网设渔罟,他只探囊取物缚蛇龙。敌众我寡,刘裕率领残部,再次向西军起冲锋。流血盈胸,呼啸自若;怒吼孤城动,战酣鬼神惊——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十步两躩跃,三呼一交兵。
五步。
五步当有独夫血出。
郭铨已然大惊失态,急调左右拥上麾前;人马踩踏,军阵凌乱,西军战旗也莫名倒了。
这一刻,青天临之,皎日照之,万耳万目交注射之;大罗神仙高坐云头,热闹看的正是过瘾。
洪山北坡,遥望山下,万人的大阵,竟让千人搅成一锅烂粥,索邈按剑敛容。
忽闻鸣金之声,注目西军麾盖,帅车倒转马头,夏口城门也徐徐开了:
“索将军,有的打!”
“有的打,那便打吧。陇右突骑听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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