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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回 女诸葛双斗智 杨家汉互扶帮(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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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忙问是何计,雨菲将地图与众人观看,以手指一处道:“此处乃青石山东北,临近涡河。我方才去观此处地势,见其低洼,正好用计。”

宋达方悟,只是摇道:“此计虽好,奈何天时不在,今时节早已过了春水暴涨的时候,怎地淹得?”

雨汐问道:“或是指望河岸淤泥,陷了奔雷车?”

雨菲又笑道:“姚兄弟主意虽好,却漏算天时。如今暑气将至,早晚必有大雨。我等且先扼住河口,积攒水势,待到降雨之时,引诱他们到此,决开水口,自然一湮灭。”

众头领皆喜。雨菲又道:“此番也是云天彪的报应,当日潍州起事,皆赖他那云公田所致河水暴涨。又害得我染上瘟病,今个也要淹他一番哩。”

便分付众将按计行事,正是:

横桨扬波驱浪奔,平川兵甲陷渊深。

小雨翻作惊涛事,砥柱钟吾以智尊。

且说云天彪自得报,杨金一伙私放了谢德伟三人,一并逃去,怒不可遏,道:“尔等莫不是忘了《春秋大论》,如何背负君恩!”

令将手下军士饿上一日,分付道:“若再拿了贼人,就营中正法,看谁敢救!”

李东保见状,有心媚上,改令道:“与杨金同营者,因疏漏未察,致使纵贼,独饿三日。”

张为栋不忍,劝道:“责不在此辈,若罚的重了,恐生事端,李书记还当轻饶则个。”

东保不许。袁宪谓为栋道:“又不是俺们西山的孩儿,八哥管他做甚。”

曾虺道:“是了,便由他们去闹,值得甚么!待我与越国公再添新功!”

为栋无奈,只得作罢。东保暗暗思道:“这矮子倒来我这充好人!我虽招安得这伙草贼,略立了几分功劳,却不是长久之计,早晚又要遭人轻看。我见那雪鳞蟒与我秉性相近,又重义气,眼见得他们西山十杰缺了一个,我若能增补在内,将来他等建功,少不得俺的。”

思来想去,计较定了,又逞口才,又使酒肉金银,渐渐与曾虺厮混得熟了。

刘慧娘因见云天彪下令军卒禁食一日,与云龙私道:“常言道:‘法不责众。’公公此举差矣,饿一日虽不打紧,却有碍军心。纵是要罚,也须举措适当。”

云龙叹道:“娘子,你非是不知爹爹的性儿。他平生最得意处,只在效关公、平梁山、着《春秋大论》三样。那年在马陉镇讲学,说是感得部下军官泪流不止、镇上盗贼无踪,实则却是傅玉暗地里使钱,欧阳寿通整日领兵巡风,只求爹爹欢喜些个。可恼杨金那贼私自放了马陵贼人,教爹爹丢丑。他又有些执拗处,往日表兄在傍,勉强能劝个一二。若依着我,没奈何,待后多与士卒些好酒好肉,再加以宽慰,休教他们生有异心。”

刘慧娘点道:“眼下也只有这般法儿。”

又问道:“丈夫可知那李东保的事?他偏来作怪,要人多饿上两日,又与西山那伙缠得紧。我寻思起,总是不喜他们。”

云龙笑道:“娘子多心,你原就有要杀熊衮之意,故此连带着西山诸人也嫌了。依我看,熊衮粗蛮无知,他那兄弟更是险些伤了表兄,厌其乃是应该。然吴兄等人,实是各有才华,不当嫌隙。”

慧娘道:“吴天鹗那人,总觉有些虚妄处。”

两个又说了些心事,后见召忻夫妇至营中,都到中军帐内。云天彪遂问缘由,夫妇二人说了徐州战事,刘慧娘见折了刘麒,悲痛不已,天彪亦不尽伤感。慧娘道:“娄雨菲这村姑来的正好,媳妇正当与她较量一番,看我二人那个才是女诸葛,也好为麒哥哥报仇。”

话音方落,猛地想起一事来,与天彪说了。天彪依得,分付下去,只这般这般。

待到六月酷暑,天气炎热。娄小雨已得姚雨汐相教,算了几回卦,择定日期,领军下山搦战。两军对阵,更不打话,云天彪直教阵后放出奔雷车来。曾虺、张为栋、袁宪三人请为先锋,云龙亦要同去。天彪大喜,教抬一大瓮来,烧起柴火,就道:“吾儿欲为国建功,为父在此温酒候你佳音!”

又嘱付道:“今日愿诸位奋勇杀敌,早早攻克贼巢!”

众将领命,统率奔雷车杀去。

宋达见状,便令众喽啰假意抵当一阵,转而就望山东北处奔逃。天彪心喜,抚髯只令追击。却说这四队奔雷车,已然进了低洼处,早有十数辆先陷在淤泥里。袁宪暗叫不妙,与曾虺道:“七哥走!”

云龙见此情形,不慌不忙,叫道:“车内主手听令,起!”

一声喊,奔雷车下忽地钻出四条五尺长、三尺宽的腿来。

原来刘慧娘因知娄小雨到青石山,猜得几分盘算,想起坐骑青狮,原是化用木牛流马之法,故连夜画了图纸,令军中工匠攒造,在奔雷车内装了机轴等物件。因奔雷车宽大又重,单要倚这四条腿来,也行不得半个时辰,平时还是马驾车,车带马。只为从淤泥脱困,倒也绰绰有余了。云龙笑道:“吾妻早料得此,你众贼黔驴技穷矣!”

宋达回马,以手指天,亦笑道:“不消片刻,教你只笑不得了!”

忽听空中一声响,霹雳交加,顷刻间大雨如注。云天彪守着那瓮酒,尚不见云龙回,叫小军添柴。忽见天阴,雷震电燿,开颜道:“正好助吾儿势!”

刘慧娘到底机警,见此情形,恰似分开八块顶阳骨,一盆冷水泼下来般,顿时跌足道:“公公,当火遣军马去援救!”

天彪见她说的急,顾不得相问,令哈兰生兄弟等人统领一支人马追去。慧娘方才解释:“丈夫此去东北方,乃是涡水,贼人以是算得今日天必降大雨,好借水势淹之。媳妇虽与奔雷车上新添了四条腿,本为防泥陷,那里御得住大水?”

天彪心惊,险些在马上立不住,说道:“龙儿吉人天相,又有雷电助阵,定然无恙。”

再说马陵青石军与官军在河边鏖战,混作一团。雨借风势,直打入奔雷车上层的炮眼并火铳里,湿了药线,点不得。袁宪使团牌护住,喝令中层放箭。九孔贝鲍,乱军中正逢着杨程,二将交手无数合,不期为弩箭误伤,被杨程一枪搠死。曾虺复见那两个小头目,黄牙象项荣、白豹盛保,又被袁梓鹏、杨文轩棒锏打杀了。心下怒火交加,仗手中钢枪,恰似银蛇吐信,凶猛难近。

张为栋只道不好,忙与云龙道:“少将军且请回,好领兵来救!”

云龙不愿,道:“岂肯弃之不顾!”

听得背后声响,见哈兰生引兄弟哈芸生,并沙志仁、冕以信三个来救,大喜。宋达见有救兵,诈作败走。哈兰生见云龙无事,心中稍安,就道:“夫人担忧云总管,特令前来相助,贼军如何?”

云龙自思道:“爹爹前番严惩士卒,今个又于军前夸下海口,岂能毫无斩获,教他人话说?”

就道:“幸得娘子早有计较,虽用不得火铳,直冲撞去,贼人也奈何不得,尽可大力赶杀。”

众人遂沿河冒雨而行。

娄小雨身披雨蓑,姚雨汐顶着斗笠,在土山上望见官军逼近,教放起号炮来。许栗铭领着智海洋、段金朋、叶召、张雷四人,同刘涛、陈星、孟子程、陈佳伟四将,率埋伏的喽啰,一齐决开河口,大水汹涌而泄。但见怎么一场大水:

腥潮如怒,乌云滚动龙蛇;凄风含悲,波涛并染鲜血。冯夷生嗔,水势泥沙俱下;共工狠,奔雷插翅难逃。丢盔猛将,泽滩中进退难定;弃械小卒,汪洋里寻子觅爷。浪击难敌,直推倒擎天白玉柱;河口灌决,偏叫你孤身陷囹圄。雨菲神机蛟龙动,官军尽数作鱼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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