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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七巷子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住的人全部下狱,然后是一户户的搜查,就连书生都没能幸免。
外地来客更是重中之重,幸好谢子介已经娶了鹿琼为妻,按照本地风俗就不算外地客,这种细小风俗,除非是俞县令这种呆了近十年且贴近民情的县令,不然根本不懂。
因此只要没人告密,谢家并不会被重点搜查。
凡是探子,没有不贪的,主家为了豺狼能忠心耿耿,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搜查不少富户都只能破财消灾,书生们还好,探子们也怕里面出个天子门生,没有搜刮钱财。
不过商户们就谨慎了很多,鹿琼的手衣生意已经成了好几,城里的娘子们也都做了起来,这时候的利润就很低了,最主要的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府城了,鹿琼决定歇下来不干。
周绣娘继续做了下去,她又不能去府城,不过她结打得好,又稳妥,王掌柜几家都爱她的东西,虽然利润没那么高,但也能过膝下去。
倒是王掌柜,听说鹿琼准备去府城,给了她好几份信,还说等风波平一平王伙计去府城的时候,也会和那几个掌柜说一声,到时候鹿琼过去,也能有个照拂。
这些日子里,鹿大娘还上门了一趟,鹿琼这才知道,鹿家居然败落的不成样子。
赌坊那边一直要鹿秀的手,催的太急,鹿秀红了眼,把鹿老爹和朱氏的棺材本都偷走了还债,这时候他已经欠了七十两巨债,就算是鹿老爹和朱氏的棺材本也根本还不起,鹿秀就决定挤进赌场,赌一把大的,要是赢了,那就能一口气还清。
结果可想而知,输的倾家荡产,最后手也没了,银子也没了。
这事之后,鹿老爹就病倒了,家里没钱看病,更没钱疏通关系,鹿慧就这样被官差带走,后来朱氏想办法问了一句,才知道鹿慧根本没到京城,就病死在路上。
那之后朱氏整个人也垮了,每天就是躲在屋子里打哆嗦,半疯半傻,而没了手的鹿秀,则整日醉醺醺的去脚店买最劣等的黄酒,拿嘴叼着喝——直到某天,他被探子下狱,才知道他居然这样胆大,钱是从探子那里偷的。
鹿琼听完,现自己居然很平静,鹿大娘唏嘘了两句,也没多说了。
等宝丰县被搜了一遍,探子们才离开,城门前还挂了一张通缉令,上面赫然写着“白九”
两个大字。
鹿琼看到后脸色就变了,冲回家告诉谢子介,谢子介倒是很平静。
“白九迟早得死,石三这次来,就是做这事的。”
鹿琼有些不懂:“那为什么要来宝丰县?白九不是江南的匪么?”
谢子介低低笑起来:“小阮儿——就是周绣娘的丈夫整日痴迷的那个花娘,就是石三的人,周绣娘那个外地丈夫恐怕也是,而杀小阮儿的人,是之前的黄通判的手下。”
鹿琼惊住:“那关白九什么事?”
“小阮儿会死,是因为她把手里的诗说成自己的,而诗白九在江南也写过,”
谢子介道,“通判大人觉得小阮儿是白九的人,杀了之后才现杀错人了。”
而按察使则觉得,白九自己是抓不出来的,拿黄通判顶罪也不错,可惜石三来了。
江南的诗会来宝丰,一定有理由,石三就是揪这条线,更何况谢子介最近还给他递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
鹿琼不懂:“那么多匪,为什么非要抓白九?”
“因为白九收容流民,”
谢子介说得漠不关心,“他收容流民,不做恶事,在江南和大周的江湖都很有名气,这就逼迫本来不打算管流民的官府来处理,而不是等地方豪强重收纳成隐户。”
这是在打汴京城的官帽子的脸,那些人怎么可能忍。
鹿琼忍不住道:“白九是不是故意的?逼迫官府好好对待流民?”
谢子介深深看了她一眼,听不出语气:“或许吧。”
*
鹿琼没能等到和谢秀才一起在宝丰过年。
还剩一个月的时候,谢子介某个下午出去了很久,回来后肃容道:“咱们准备去府城,石三要疯。”
6妈妈和鹿琼都没问谢子介从哪知道的消息,三个人对视了一眼,6妈妈干脆道:“什么时候走?少爷吩咐一声。”
而谢子介看着面色越来越凝重的鹿琼,忍不住又摸了摸鹿琼的脑袋:“走,咱们去府城过年。”
第28章程三丁,铺子
程三丁缩着手,在寒风中瑟瑟抖。
这么冷的天,又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在城门口寻商机。
程三丁前两年是佷挣了一钱的,他那时候自以为春风得意,很风光的把老爹接过来养老,但商户一年一个样子,这也就几年的功夫,他赚的那些全部亏没,不但如此,还欠下了一债
家里的情况老爹比他还忧心,抹了半年的眼泪,就这样病倒了,程三丁是个孝子,这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从小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倒是做小买卖做得很好,因此梗着脖子不愿意跟着老爹读书,反而出去跑商。
他那时候年少轻狂,总觉得自己能成为江家一样的巨富,成了商籍也不在意。
“反正本朝商户也能科举,又不影响子孙。”
他这样说,老爹算是闭嘴了,但老头子生他的气,自己搬去了宝丰县住着,直到几年前他有了钱,巴巴请老爹回来,这才算是父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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