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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供恨(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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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似乎也认同她的话,点头道,“你说得很是,我日后也当注意。你不是小孩子了,的确应该循旧理远着些才好。”

她的眼泪又落下来,想象着以后他同她只能遥遥相望,见着了也不说话,一个纳福请安,一个微点下头,然后各自走开,越走越远,再没有交集

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只不过下意识地要反驳,像小孩子闹脾气似的,不平的抗争是为了引起大人的关注。但似乎弄巧成拙,他竟附议了。

她仰着脸边哭边说“舅舅恕暖儿无礼,我想不明

白,蓝家舅舅好意儿送我东西,别说是底下人疏忽配错了,就是认准了戴又怎么了舅舅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借题挥”

他抿唇看着她,简直给气得肺都疼。什么叫借题挥她根本没弄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用不着等到明天,来赴喜宴的人都会知道她是名花有主的。将来嫁的若不是蓝笙,哪里还有脸外头走去

他乏得厉害,顺势靠到山石上去。假山一半建在水上,山洞一头封了,空出个宽绰的亭子间。外面流水淙淙,里面很凉爽,只是泛着水气,颇为潮湿。他背抵着石壁,很快水雾渗透过衣料氤氲开,也懒得理会,只那么靠着。

她的眼泪没完没了,怎么都流不完似的。他皱眉道“你觉得委屈吗我告诉你,那个项圈不仅不准戴,回头还要还给他。你说我专横也好,独断也好,决计留不得。除非你打定了主意要嫁给他。”

布暖方觉事情远不是表面这样浅显,容与一向老成持重,会突然变得不可理喻,横竖是有缘故的。她怔怔瞪着大眼睛“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好叫我

知道。”

他转过脸看对面雪白的女墙,告诉她也无妨,让她留个心眼,至少了解了蓝笙的用意。

“他给你的项圈是宫廷赏赐,他虽是外戚,实际和圣上并不十分远。李家宗族里太多贵胄一味地游荡不知成婚,往年圣上赐飞白折扇,这趟换了宫衣饰,大有催婚的意思。”

他调过脸来,“这珊瑚成色稀有,是宫掖专用的,寻常百姓就是有,也不好随意戴出来。你今日这样,能猜到后果了吗”

他身上的绸袍很宽松,成行的草书摹本蜿蜒成诗,一路从肩头纵下来,和衣料共同谱成垂坠的姿态,愈显得身材秀拔。站在她面前微眄着眼,像在等待她下一刻大惊失色。

布暖想她大概要让他失望了,她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无非昭告世人,我是蓝笙预定下的,如此罢了。”

她无谓地侧着头,“舅舅是担心我坏了名声,嫁不出去,最后只有依附蓝笙吗”

她很聪明,但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让他不快“你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早就对蓝笙有了情,所以外头

怎么传都不在考量之中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边揉边道“我说这话舅舅一定不爱听,又要训斥我。可这是大实话,也是回避不了的。我其实不想嫁人,与其战战兢兢扯谎应付婆家审问,不如一个人自自在在到老。嫁不了自己爱的,不如维持目下这样,也是好的。”

起码能日日看见他,能和他面对面站着说话。她才现,原来她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居然完全没有野心。

她的眉眼是描画过的,先给眼泪浇灌,再经过一番蹂躏,自然就变得不成话了。容与看着那污糟的妆,暂且也没空去理会,脑子被她那段侃侃而谈震得回不过神来,质问着“你有了喜欢的人吗是谁”

她的脸蓦地红起来,是谁可以告诉他吗说出来非得天下大乱不可她慌忙转过身去“我只是随口一说,当什么真呢”

他登时五味杂陈,失望、酸心、彷徨、无措或者他不该问,女孩子有了心仪的人不足为奇,他虽是长辈,到底是个男人,她有心里话不见得会同他说。可他就是撒不开手,他惴惴不安“你说嫁不了,是洛

阳的旧识吗还是仍旧念着夏家郎君”

布暖摆手不迭“不是,我不过打个比方,哪里有这个人别说洛阳没有旧识,连夏九郎都没见过几面,有什么好念的”

他脸上现出一种令人费解的狐疑来,隔了许久才把她拉转过来,略低了低脸,带着不可抵抗的姿势和她平视“我要听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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