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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婉妆微笑,让赫女官将这件黑黄衣裙展开,这下酸臭味更加浓郁,飘满了整个慈宁宫,差点熏吐尤惠妃。段婉妆到底还是体谅在场的两个病患的,命人打开了窗,她们才敢大口呼吸。
她手指向衣裙的裙摆:“陛下,您看看裙摆那有什么。”
华英斜睨了段婉妆一眼,若是这女人存心用这衣裳来恶心自己,他就要当场手刃她。
仔细一看,明白了段婉妆原来是认真的,裙摆上粘了几个细小的东西,定睛一瞧,是半个模糊的娇小足迹,和几粒细密的金粉。
段婉妆似笑非笑:“这裙摆上的金粉,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正是珍宝外墙上涂抹的金粉。珍宝近日在修葺大家也都明白,它在慈宁宫的正西方,与东方的玉芙殿遥远,却与惠妃你的逸云殿不过百米呢。”
慈宁宫在东宫的正中位,东侧二里路外是玉芙殿,缀霞宫和逸云殿则都在西侧,珍宝也同是坐落在西边,珍宝修葺时要脱落旧墙,细碎的金粉便散落了一地,有人途经便容易粘在鞋底带走。
居住在东侧的苏韶贞是接触不到珍宝的金粉的,没有华英的谕旨,玉芙殿的所有宫女太监也不得靠近珍宝,如今她的衣裳上却出现了珍宝内才有的金粉,还有半枚足迹,德妃之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苏韶贞蓄意而为。
尤惠妃这会是真的慌了,眼中的惊慌掩不住,哀切着向华英解释:“陛下,臣妾不知啊,臣妾从未去过珍宝,那珍宝人来人往,说不定是德妃的宫女踩到了带回缀霞宫,又粘到了苏昭仪的衣裳上。”
苏韶贞听着尤惠妃的辩解,不言不语,只是抬起眼眸,戚戚双目看向华英,似有说不清道不完的哀愁,和一丝丝忧伤的埋怨。
华英要是在这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帮尤惠妃说话,还怎么对得起为他卖命的苏韶贞之父?
他心中沉痛,看着慌乱的尤惠妃一言不,段婉妆便笑道:“这裙摆上不是还有半枚足迹么,来人,去拿了惠妃和苏昭仪的鞋做比对。”
尤惠妃瘫软在地,段婉妆敢这么说,肯定是做足了准备,不用说,那裙摆上的足迹肯定是她的,她明明检查过苏韶贞的裙摆,没有足迹的,怎么会。
张德妃听了半晌,此刻终于低低的泣出声来,轻抚着肚子为这尚未面世的孩子悲伤。
华英失望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尤惠妃,谋害皇子,是罪该万死,挥手招来太监,冷冷道:“将尤惠妃打入长门宫。”
尤惠妃绝望的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华英,昨日耳鬓厮磨,今日便成了天涯之人,何等无情。
段婉妆面不改色,浅浅笑着,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金粉和足迹,全都不是真的,是段婉妆让周女官搞上去的。是不是尤惠妃踩上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缀霞宫有金粉,苏韶贞接触不到金粉,这就足以为苏韶贞洗脱罪名了,不过段婉妆还在上面加了个脚印,让尤惠妃坐实了这罪名。
后宫内所有妃子的脚样慈宁宫都有纪录,寻一双于尤惠妃同样脚长的鞋子易如反掌,为了避免华英事后复查,段婉妆吩咐了慈宁宫内所有人都不得靠近珍宝,自己也从未去过,苏韶贞裙摆上的金粉,是她让周女官用金棵子磨了一点撒上的,而缺了口的金棵子,已经沉入河底了。
宫女已经上前要抓住尤惠妃,尤惠妃猛地甩开宫女的手,匍匐爬到华英身前,哀哀低泣:“陛下,臣妾怀了您的骨肉啊。”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张德妃都停止了抽泣,惊鄂的望向她。
段婉妆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没想到尤惠妃还手握了一张杀手锏,这下说什么也没用了。
华英愣了愣,片刻便回过神来,伸手扶起了趴在地上的尤惠妃,眼神复杂不定,望向尤惠妃平坦的小腹,又看了看跪着的苏韶贞,低声道:“来人,宣屈太医。”
华英终究是要给苏韶贞一个交代的,若是尤惠妃心急之下欺君,他绝不宽恕,可若她真的怀有身孕,就再没人能惩戒她。
段婉妆心知,尤惠妃有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一刻钟的时间,屈太医便匆匆到了慈宁宫,看到这么大的仗势,也惊了一下,随后在华英的命令下替尤惠妃把起了脉。
片刻时间,他跪倒在地,欣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惠妃娘娘有喜了。”
慈宁宫内出奇的安静,屈太医惴惴不安的抬起了头。惠妃有孕,这不应该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为何无人贺喜,连皇上都一言不。
他头冒冷汗,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就见华英摆手让他退下,屈太医不敢久留,行了礼便立马退了下去。
华英略有愧色的看了一眼苏韶贞,最终道:“惠妃有孕,是上苍对朕的恩赐,将惠妃送回逸云殿休养,闲杂人等不准打扰。”
他这是要庇护尤惠妃了,段婉妆无可奈何,再怎么说她也不能迫害龙子啊,只能放任宫女将尤惠妃搀扶着,离开了慈宁宫。
送走了尤惠妃,华英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苏韶贞,轻抚她的丝:“朕会补偿你的。”
苏韶贞轻轻点头,乖巧明事理。他又安抚张德妃几句,让张德妃暂且放下对尤惠妃的怨意,好好养身,然后理也不理段婉妆的就离开了慈宁宫。
段婉妆送走了张德妃,又命人将苏韶贞送回玉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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