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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还能忍,这会儿徐诀是被触到逆鳞了,大声反驳道:“我很会插的!”
四目相对,陈谴被对方突然拔高的嗓音吓到,好一会才勾唇笑笑:“是么。”
终于等到浴室门关上,徐诀卸下假模假样的作态,抹布一扔,花瓶也随手搁柜子上,谁有那雅兴插花啊,平时在画室观察的花花草草还不够多吗。
徐诀惦念的是一直没找着机会打开的画夹,在楼道光顾着琢磨有的没的,进屋后才记起要拆礼物。
学画画十多年,徐诀自己的房间就堆了不下二十来个画夹,还是头回有人送他这么小的。
他想到陈谴说的,画夹里还有别的东西。
徐诀陷沙里,拇指抠着画夹边沿打开,入眼是一沓过塑的……白纸?照片?
他一并掏出,先翻过来看,先看到了那张陈谴前不久给他过的那张喷泉池照片。
刚才一晃眼似乎闪过了一行黑色的字,徐诀顾不上别的,又把照片背面翻了回来。
是陈谴不太如其人的字体。
徐诀呼吸微滞,一张接一张翻看,一共九张——
愿深雪不覆你眼中炙热。
愿你所有努力皆有所得。
愿你所画不止步于纸面。
愿有人无条件偏爱于你。
愿不幸与意外为你绕道而行。
愿你一生顺顺利利不识忧愁。
愿你所有欲望永远保持少年的纯粹。
圣诞快乐,每一年都要快乐。
第九句想不出来了,但是陈谴前面对徐诀说的,都是真心的。
照片被徐诀攥出了浅淡的印子,只几秒钟便消失。
浴室里水停了,徐诀缓缓回神,小心翼翼将照片敛好,珍重地放回了画夹里。
第35章他不喜欢
香水留香持久,陈谴在绵长的后调中睡醒一觉,侧卧能闻到耳后根蹭在枕套上的浅香,手搭在眼皮上遮挡窗帘缝钻进来的阳光,那股爬满掌心手腕的奶感木调更甚。
他睁开眼,少有地没摸枕边的手机看时间,而是扭头看摆置在床头柜的香水瓶。
感觉有点魔怔。
手机不满于他的冷落而出振动,陈谴拿起接通,俞获的声音传出来:“师兄,你水彩画晾干了,我刚给你过了塑。”
“好,谢谢。”
陈谴嗓音黏软,撑床坐起时睡袍领口耷拉了一边,他看着床尾穿衣镜前的自己,从平直的锁骨到裸露的肩膀,浅丘上醉熏般的一点晕红,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失去了吸引力。
这个问题没能在脑袋里逗留太久,俞获失措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考:“师兄,你是不是还没起?”
陈谴将领口理好,打开衣柜翻找出门要穿的衣裤:“起了,不会放你鸽子。”
挂了电话,他更衣洗漱,徐诀已经去上课了,锅里给他留了火腿包,锅盖上久违地粘了个便利贴,上面写:今晚开始冲刺英语目标,打算上爱帮不帮找个私人家教补补。
陈谴撕下便利贴拍冰箱上,掏出手机点开屏蔽已久的群聊利落退群,得让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高中生反省反省,这“私人家教”
是“私人”
更打紧,还是“家教”
更重要。
电视柜左侧的窄口瓶换上有生命力的紫苑花似乎焕然一,陈谴咬着面包挪步上前,两指夹了一片花瓣轻捻,昨晚他洗完澡插好花,徐诀临睡前又帮他修剪摆弄过,确实是很会插。
出门时在玄关换鞋,隔着门板陈谴听见外面走廊有声响,行李箱碾过水泥地的、柜子在地面拖动的、编织袋刺啦作响的,他揣上钥匙手机,开门就见了三四个穿着搬家公司工作服的高壮男人,场景有点像那天徐诀指挥人把东西搬到他家来。
不过这回搬运工都聚集在隔壁5o5那屋,一个丰腴的年轻女人被簇拥其中,十指蔻丹拢着件狐毛披肩娇声使唤:“柜子靠墙放,那俩箱子搁房间门口吧。哎最边上的袋子别动,我怕东西滚出来了你们遭不住……”
扭脸和陈谴撞上目光,她勾嘴冲他笑,还松了拢衣襟的一只手打招呼:“嗨,我姓游,搬来的。”
失了束缚的衣物从圆肩滑落,隐在低领吊带内的深邃沟壑让进进出出的搬运工不自觉斜了眼,陈谴不知她故意与否,只回了个笑算作应答。
到俞获家时时间还充裕,俞获正在检查设备,见他来了就把桌上的水彩画递给他:“过塑时尺寸不太合适,我将画纸边缘裁了裁。”
晾干后的画面色彩比之昨天在月色夜灯下更显鲜明,陈谴翻来覆去看,人家画画的都习惯在完成作品后撂个名儿,他也写了,签在画纸右下角,是龙飞凤舞的cQ。当时徐诀愣怔好一会,说怎么抢人家小柴犬的名字,陈谴弹他书包上狗子的鼻子,说:“我中文字丑,还不许我用字母代替了?”
俞获收拾完东西了,凑过来跟他一同欣赏圣诞树:“水色交融潇洒,画面层次分明,真的是在广场随便画画的吗?”
陈谴从他语气中听出赞赏:“我随便画画还真的画不出这个水平。”
昨晚陈谴搁下画没说两句就走了,俞获还想探听一二:“你不是说那个弟弟是学画画的吗,是他画的?”
陈谴戳右下角的签名:“我画的。”
俞获快被绕晕了:“我不问了!”
陈谴捉弄完人,不够,还想看对方为别的脸红:“他教我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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