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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秦懷易長大,二人往來變少。
再後來。
師祖推演的那道「天命」之言,在各大世家仙門掌座長老傳遍,人人畏懼浩劫,人人都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沒人甘願赴死,站出來一同阻攔這場浩劫,他們堅信唯有他才能化劫為安。
百年時光如白駒。
夢裡,秦懷易代執宗主事宜,僅有一些大事會來詢問意見,偶爾會關心幾句,卻再無少年時對他的親近。
甚至他還聽到秦懷易與旁人自嘲說:「只要師兄還在,我便只能屈居長竹碑第二,也永遠只能是庚辰仙宗的少宗主,世人只會記得無忘仙尊,不會想起庚辰仙宗還有個玄雲仙君。」
他才知曉,三百餘年的教導,細心養護長大的小師弟,原來一直心心念念盼著將他取而代之。
而演算出「天命」一言的師祖,則始終坐在星辰殿窗前,占星卜算,為蒼生求得一線生機。
平日除了指點他修行,便是督促他喝助益修行,卻會寸骨生疼的藥,去泡讓靈脈裂痛的藥泉。
世人眼中,他是天之驕子,天道命格,讓他身不由己。
直到修補天道結界那日,他亦是孤身一人赴往,根本無人在意他,無人惦念他。
沈越山不懂。
這兩個人既然與他疏遠,為什麼在他重活來以後,又一個個要擋在他面前,要讓他回去。
……實在令人生厭。
這個夢似乎很長很長,囊括了他背負「天命」被操縱的一生,卻也似乎很短,僅僅只有一瞬。
不知為何會夢到這些往事,沈越山恍惚之中,神智稍稍清醒了些,長睫輕顫著微微睜眼,光亮照進只覺得頭痛欲裂。
感到渾身軟綿無力他眉頭輕蹙,只覺得口中乾渴,悶悶咳了兩聲,便有人將他扶起讓他靠在胸膛,將茶水輕輕餵到他嘴邊,直到幾口溫茶喝下,又扶他躺了回去。
模糊看到榻前將光線遮住的高大頎長身影,沈越山強撐著意志,一開口聲音沙啞問:「我怎麼了?」
「發熱了。」
容荒抬手間茶盞飛回桌面,又探了探沈越山額間的溫度,低聲道:「義父這身子當真弱不禁風,連凡塵的小病都能染上。」
發熱通常只有未入道的凡者才會沾染,修真界人人靈氣護體,這樣的小病小痛早被隔絕在外。
沈越山怔然一會兒,闔眸虛弱地「嗯」了一聲,道:「難怪有些頭痛,還有點熱。」
自從重生之後,他手腳乃至每一寸肌膚都是冰涼的,無法隨意調動靈力,以至於不能在周身支起護障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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