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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甃沉(完结) 匪我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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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0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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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笑道“尹小姐过会子自然就回来了。”

许建彰又问“那尹老爷呢,是不是在前面”

倒将周妈问得一怔,说“尹小姐是独个儿住在这里的,表少爷是问哪个尹老爷”

许建彰心中乱成一团,过了好一阵子,才摇头道“替我谢谢你家太太,我不便前去,还请陶太太谅解。”

周妈答应着就去了,过了一会儿,却带着一个听差提着提盒来了,话仍旧说得很客气“我们太太说,既然表少爷不愿到前面去,所以叫厨房做了几个小菜送过来,请表少爷将就着用些。”

那听差将食盒打开,里面是海米珍珠筍、清蒸鲥鱼、炒豌豆尖,外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樱桃酝鸭汤。许建彰哪里有心思吃饭,那听差替他装了一大碗老米饭,他对陪着自己的侍卫说“你先吃吧。”

慕容沣的军法十分严明,那侍卫答“许先生请自便。”

仍旧侍立一旁,许建彰勉强接过碗吃了两口就搁下了。只听前面笑语喧哗,夹着十分热闹的丝竹之声,那一种褥设芙蓉,筵开锦绣的繁华,隔着这无数重的院落,也可以遥遥想见。

过了许久,厨房才派了两个听差过来收拾了碗筷,许建彰本是有心事的人,无意见踱到窗下,却听见一个听差在

抱怨“无事也寻点事给咱们做,今天忙成这样,还单独侍候这个,侍候那个。”

另一个听差就笑道“赶明儿尹小姐真嫁了六少,那时候你就算想侍候表舅爷,还挨不上光呢。”

两个人一面说,一面去得远了。许建彰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心中直想,连下人都这样说,可见静琬与慕容沣行迹亲密,不问而知。心中如沸油煎滚,手中本来拿着一支卷烟,不知不觉就被他拧得碎了,那些细碎的烟草丝,零零碎碎都落在地毯上。

何叙安寸步不离的守在电报房里,一直接到那封密电,这才觉得松了口气。亲自攥了电报,到后面去向慕容沣去报告。慕容沣仍旧坐在露台上,身边一张小藤几上放着几样饭菜,何叙安瞧那样子,像是一筷子也没动过。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六少,张其云的电报到了。”

慕容沣轻轻掸落烟灰,问“怎么说”

何叙安道“已经顺利接掌徐部的兵权,第四师营团以上军官,也已经全部交接完毕。”

慕容沣这才说“那么再过几个钟头就通电全国吧,另外替我拟一份给大总统的亲笔信,用密电马上出去,对此事件详加说明,徐常二人意图谋逆,事迹败露后又阴谋行刺,此事虽然是家丑,可是越是遮着掩着,人家的闲话就越多。”

何叙安答应了一声,慕容沣又问“陶府里情形怎么样”

何叙安答“眼下还好。”

慕容沣道“再过一会消息公布,绝不能出乱子。”

何叙安道“六少放心,外面有陶军长亲自布置,里面有四太太。”

忽听屋内咔嚓一声,像是卧室的门打开了。慕容沣腾得站起来,转身就往屋里走,果然米勒大夫已经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护士端着小小一只搪瓷盘子,慕容沣见着盘子里鲜血裹着一颗弹头,才觉得松了口气。米勒大夫说“这一个礼拜是危险期,因为子弹创口太深,可能容易感染。希望主能保佑这位姑娘。”

慕容沣一直走进去,看见护士已经替静琬将血迹清洗干净了,她依旧昏迷睡在那里,他本来有很多事情还要去办,可是总不忍就这样走开,直到沈家平过来,轻声道“六少,他们都已经来了。”

他才下楼去开会。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深夜,各处的密电都6续的往来,那些承军的将领经过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件,神色语气之间,与往日自又是一番不同。等接到南方最后一封回电,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光景,夜阑人静,慕容沣才真正觉得局势控制下来,这才打了个哈欠,说“天都要亮了,都回去睡觉吧。”

那些将领皆啪一声起立行礼,其中一位老将特别的恭敬,说“六少要保重,此后任重道远。”

慕容沣点了点头,说“此后还得仰仗诸位。”

欲起身相送,那些部属都连声道“不敢。”

鱼贯退出。

沈家平这才上前一步,低声问“六少午饭晚饭都没有吃,叫厨房预备一点宵夜吧。”

慕容沣这才觉得胃里是一种微微的灼痛,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摇一摇头,说“我去睡一觉,九点钟叫我起来。”

沈家平看着他径直往后走去,知道是去看静琬,他连忙跟上去“尹小姐现在还不能移动,叫他们另外收拾一间屋子给六少休息吧。”

慕容沣说“我去书房里睡,叫他们取铺盖过去就是了。”

沈家平答应着去了,慕容沣顺着长廊走到后面楼中,楼上却是静悄悄的,米勒医生和两个护士都守在那里,见着他进去,都站了起来。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静琬,她仍旧昏睡不醒,乌黑的长婉转的铺泻在枕畔,衬得一张脸上半分血色也没有,米勒医生轻声道“要等麻醉药的效果过去,她才能够苏醒。”

她盖着一床西洋的羽绒被,因为被子很轻厚,越显得她身形很娇小,睡在那张大的一张床中央,小小的如同婴儿一样柔弱。床对面的窗下放着一张软榻,他在榻上一坐下来,随手就摸出烟盒来。米勒医生连忙制止他“对不起,六少,病人的肺部受过伤害,绝对不能刺激她咳嗽。”

他哦了一声,将烟盒放下。他坐在那里只说休息一下就去书房睡觉,可是这一整天的辛苦劳累,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是军旅出身,只不过打了个盹,睡了一个钟头的样子就醒了。身上十分暖和,盖着一床绒毯,他看窗棂里透出一线青白灰色的光线,瞧那样子天已经快亮了。忽听床上的静

琬了一声,护士连忙趋前去看,他也掀开毯子下了软榻。静琬并没有真正苏醒,护士拿棉签沾了些水在她唇上,又给她量着体温,慕容沣见她脸上略微有了些血色,伸手在她额头上按了按,看她的体温如何,她十分含糊的叫了一声“妈妈”

他不由低声道“是我,疼得厉害吗”

她昏昏沉沉的,护士悄声说“现在她还没有清醒,让她睡吧。”

他将被角掖了一掖,忽听她呢喃“建彰”

。他本来弯腰弓着身子在那里,清清楚楚的听见这两个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慢慢的直起腰来,走出去外面起居室里。

沈家平本来在起居室里,见他出来马上站起来,他就吩咐沈家平“去找许建彰来。”

沈家平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时候不太方便吧,要不要等到天亮再派人去”

慕容沣怒道“有什么不方便的,马上叫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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