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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脉搏细弱无力,还有些浮取散漫,中候似无,沉候不应……”
独孤霖忍不住催:“老薛,抓紧时间,说重点!”
“哦,重点就是看脉象,是有亏损。”
独孤霖刚一喜,又听神医缓慢开口。
“不过,是近期房事过多导致,年轻人,还是得悠着点啊。”
郁衍:“……”
一口气能说完的事,可以别分两口么!
要知道,经脉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如果真是少年时期被抽取过内力,这种倒行逆施的做法,多少会让人身体尤其脉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一般大夫是察觉不出,可薛大夫是什么人,凤来来雨里去的老江湖啊,绝没有看露眼的可能。
“依我看,他对不周宫那么熟悉,却又不是逃出来的,语焉不详的,说不定是郁衍派来的奸细,用苦肉计装惨混进来。”
方凤凤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周宫警卫森严,栈道多如迷宫,山体陡峭,我们当初上去且花费多日,他能全身而退,其中疑点太多,独孤伯伯说得对,这事,我们武林盟必须管,来人,把他带走,带下去好好审问。”
“不——我不是!我真的在魔宫待过!”
眼见要被拖走,阿唐也顾不得默契了,开口向独孤霖求助。
他这次肯铤而走险,就是收了独孤霖的重金才肯来的。当初离宫时拿着五千金,阿唐很是过了一段花天酒地的阔绰日子,可金如土的日子总有尽头,后来他仗着有几分武艺,跟着戏班四处混日子。上月去独孤家做堂会,为博各路小姐关注,添油加醋的说自己是从魔宫里逃出来的,这才引起独孤霖注意,让他来演这出戏——
被护卫拖走时,路过商应秋一侧,乍一抬头。
青年垂下的左腕上挂着串褪色的佛珠,气息冷冽,眼尾微敛,带着一股沉静的冷郁。
等等——
阿唐刚一直伏爬在地,眼中有泪,视线并不清晰,加上时间久远,商应秋的身材模样都与过去判若两人,但这串佛珠,让他封尘的记忆开始复苏。
以前栖凤堂里有个怪物,随身也带着这样的玩意。
他当时不过想抢来看看,对方就跟了疯似的把他压在地上,拳拳到肉,若不是有侍卫及时分开,他一定会被当场弄死!
少年的具体模样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对方当时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
不知哪来的气力,阿唐猛地挣脱开,指向青年。
“他——这个人才是魔头的弟子!”
衍五指颤了下,这下真起了杀心。
可灭口现在解决不了问题,人死了,反倒会落人口实。
现在除了方垣几个心腹外,其他人并不晓得青年曾在不周宫呆过的事实,武林盟这地儿看出身,若被外人晓得了,定会拿这个话题做把柄去里通外敌。
说真的,刚才阿唐涕泪交加的污蔑他时,他其实并不怎么动怒,更谈不上难过,要说情绪,也只是对自己过有眼光的嫌弃,以及对商应秋……日益剧增的愧赧罢了。
阿唐是会说好听话,天生一副讨人欢心的笑脸,变着花样夸说师尊如何厉害——
听多了,哪怕他明知里头有几分奉承,但心里多少还是受用的。
可就算受用,自己当初付出的,也只是多赏赐出去的财物,在感情上,他没有付出什么,也就自然谈不上觉得被背叛。
可现在……
他还沉得住,但那些一起跟来的武林盟弟子可就不行了,眼看自家盟主被诋毁,方凤凤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这位公子,你现在似乎有些不清醒,若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家主!他不肯交出魔头之子,因为他们就是一伙的,一伙的啊!”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对:“他是被郁衍从断天门带回栖凤殿的!对魔头忠心耿耿得很,当年我不过说了魔头几句坏话,他差点动手打死我——”
阿唐这会说的可句句都是大实话,他说得恳求,但大概那么多年说真话的时间次数实在少的可怜,以至于说起来语无伦次的,其他人听着反倒像假的。
独孤霖眼见人没用了,反而引火上身,比武林盟的人更巴不得把人弄下去。阿唐干脆挣脱跪倒在独孤霖面前,要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你们若不信,就看看他左手小臂上,是不是有个牙印!我咬过他!看看就知道了!”
商应秋略一摆手,屏退身旁弟子,几步走到独孤霖面前。
青年是标准的肩宽窄腰,个头高足对方一整头,不管他想不想,都得居高临下的看人,自带一股隐而不的威胁感。
眼看青年有动手的迹象,独孤霖下意识起招,退后半步,他身后弟子见状,也跟着家主步伐,齐刷刷拔剑。
顿时寒光闪烁成一片。
“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面对咄咄逼人的剑气,商应秋纹丝不动,从语气到神态举止,都谦和得体的无可挑剔:“不是要自证么?在下也知人言可畏的道理,所以,还要劳烦前辈您来做个见证。”
说罢,他坦荡无畏的挽起了衣袖。
众人:“……”
戏厅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商应秋的小臂上。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习武者特有的肌肤——精瘦,结实,精悍的力量蕴练成流畅的肌肉线条,别说牙印了,就是半点伤痕也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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