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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恍若未覺,隨意招呼兩人坐下,轉身從灶旁拿出兩個粗瓷碗去鍋里盛水。
屋裡沒有凳子,兩人只好就那麼站著。顧南認真觀察了會兒房間的布局,方才拉著容塵在屋裡的石頭上坐下。
容塵這會兒才終於看明白這個桌旁的石塊,便是所謂的「座」。
……當真是不拘小節。
老者將水端給兩人,兩人忙起身雙手接過。
水許是在出門前就已在燒,這會兒正滾燙。
容塵捧著熱水看他自顧拿了個缺口碗兌了涼水喝著,不好一直看著別人,便將目光轉向屋裡其他地方。
雖說居住簡陋,但屋內乾淨整潔,一看便是個認真對待生活的人。
只是……
容塵慢慢抿著熱水,心想:就這家徒四壁的模樣,怕是小偷來了都會給他留兩個銅板吧。
他胡思亂想著,目光不經意一瞥,看到床板下,破舊被單未罩住的一角隱隱約約露出點什麼。像是……一個酒罈?
未等他如何探究,老者三兩口喝完水,掃了眼他被雨水淋濕的半邊衣發,又望了眼一旁盯著他目不轉睛的少年,話中有話:「自己淋著雨,還想著給別人撐傘。若是所救之人並非良善,且與自己心中所想大相逕庭,你豈不後悔莫及?」
「前車之鑑尚在,你可萬萬不要再步後塵。」
僅僅兩句話,容塵便百分百確定了面前這人的身份。
外人眼中,容塵出身名門,自幼以絕佳天賦心性拜入青曜,師從玦塵真人。入門後更是潛心修煉日日苦學,短短時間便有了令人望而卻步的修為,令一眾師兄弟只能望其項背。再加上不驕不躁進退有度的處事風範,更是令他深受一眾修仙前輩賞識。
也因此,在眾峰主退位後,他便順理成章接下清塵峰,成為任峰主。
這種無論內在外在都堪稱完美的存在,和老者話中所謂的「淋雨成長」可以說是毫不相關。但知他身份的容塵卻明白,他指的是第一世的自己。
那個抬頭望不到未來,眼中只有無盡的迷茫的自己。
而所謂「前車之鑑」,想必就是這具身體原身的結局。那個生前受盡折磨死後鞭屍棄之荒野的原男主師伯。
原主下場悽慘,作為頂替者的他不是沒有想過不管不顧置身事外,而上一世的他也確實是那麼做的。
但一切並未如希望中的那般發展。不同的選擇,大致相同的結局……
今世的他本決定從始至終當個透明人,無奈開局眼瞎。陰差陽錯至此,他不知該如何才能從既定的結局中挽救宗門及眾生的性命。
水有些涼了。容塵放下碗,請教道:「晚輩亦是如此認為。只是一切已成定數,以我一人之力該如何力挽狂瀾?」
老者擱下碗,坐他對面盯著他眼:「挽救不難,只是不知結果你是否承受得住?」
容塵毫不遲疑:「若只需我一人承擔,萬箭穿心也好神魂殞滅也罷,我皆受之。」
「哪怕將自己搭進去也不悔?」
容塵:「不悔。」
「明明自己過得都不盡人意,卻還看不得這人間疾苦。」老者笑著搖搖頭,「罷了罷了,冥冥之中早已註定。緣分使然,我又何必強求。」
容塵靜靜聽著,不曾發表任何看法。緣分這種東西虛無縹緲,他向來不太信。正欲借著話頭問其解法,卻見老者指了指外頭靠牆堆放的一捆稻草,對他道:「房子有些漏,老朽年邁無力修補,能否請閣下幫幫忙?」
屋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瓦片上的雨水仍往下流著。時強時弱的風吹過帶起一絲涼意,伴著雨後桂花香,倒是沁人心脾。
容塵知他是想將自己支開好和那小弟子單獨說話,雖心中不解,卻也沒說什麼,起身施過禮便往外走。
雖不清楚他為何修為盡失,但依他現在連普通人都打不過的瘦弱身板來看,顯然不會對小弟子的人身安全產生威脅。再加上自己就在外頭,也不怕出什麼意外,所以容塵走的相當乾脆。
「師……」顧南下意識想跟上,卻被老者攔住。
「你師尊就在外頭。就那麼幾句話功夫,還怕他跑了不成?」
藏著掖著的身份猛然被戳破,顧笒煊下意識向外望去,見人已走遠壓根沒聽見,這才不悅地坐回去:「前輩有話不妨直說,何故非得避人不可。」
接收到他暗含不善的目光,老者面色淡然:「不過一句奉勸,僅此而已,不必那般戒備。老朽都這把年紀了,還怕死不成?」
「老朽不過想知道,在你心中,你師尊是什麼樣的存在?」
顧笒煊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呆愣了下。
屋裡有一張缺角石桌,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霜,如今已是十分破敗。斷口處有些尖利,摸上去有些割手,顧笒煊手指無意識地摸著那些凹凸,臉上帶著不在乎的笑,語氣卻很是堅定:「定是比我命還重要的人,也是我拼盡一切也要護著的人!」
當初他如天仙下凡救他於水火之中,那瀕死之際的一瞥,他就已經淪陷了。
他還記得他毫不在意他的髒污將他抱起時,那清冷外殼下的心疼和溫柔。
從賜名到陪伴,從帶回峰到收入門下,甚至包括下凡那幾日他以害怕再被丟下為由央他陪他入睡時,對方那心疼又縱容的樣子,以及半夜為他掖被子的舉動,皆是他一生都未曾體會過得溫情。他永遠都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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