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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下一句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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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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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飞机上她取出张泛huang的红纸给常老板看,慢慢的将身世讲给他听,纸上被蠹虫蛀了无数的小眼,朽得抖一抖就会烂似的。很工整的钢字,写着:&1dquo;1979年7月25日”。这是生身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最后翁婆婆转jiao给她,说:&1dquo;当年是我从镇上的老李手里,将你抱回来给你爸爸妈妈的,这就是当时你身上裹着的,现在你爸爸妈妈都过背了,叫你知道也不妨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真正的生日是7月25日。

  常老板怜悯爱惜的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小小的无助的孩子。她觉得累极了,向他身上倚着睡去了。梦里还是小时候,大片大片的紫云英花,留着net上耕了作水田的肥,她一个人在田里站着,像是在找什么最最要紧的东西,可是四面都没有人,心里只是一种未名的慌张,远处隐约有婴儿的啼哭声。她喃喃叫了声:&1dquo;妈妈。”

  常老板名叫常志坚,有妻有子,她跟了他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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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川一直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郭海林给她打的电话,像是下午,天yīnyīn的要下雨的样子,又像是早上,天刚刚蒙蒙的亮意,这样重要的一件事,她的记忆里却只有脆而响的电话铃音,拿起听筒只听到他说:&1dquo;晴川,我是郭海林。”

  周围的世界都是模糊而柔软的,一点朦胧的微光从电话的键盘透出来,橙huang。温暖的、亲昵的、馨香的,她小时候经常玩电话,老式的黑色电话机,上面从零到九,圆圆的十个小孔,拨了之后回过去,那声音很好听。

  她接到郭海林的火车,然后和另几位高中同学一块儿请他吃饭。就在学校食堂里,四周都是喧哗的人声,她还是很爱说话,讲到系里的笑话,系主任对她青眼有加,一心要她考她的研究生。她笑着说:&1dquo;读出来就老了。”

  他们讲起高中的一些事,班主任和其它的老师,晴川笑嘻嘻的说:&1dquo;当年多少宏图大志啊。”有人问:&1dquo;现在呢?”

  晴川微笑说:&1dquo;现在当然还有——二十五岁前将自己嫁出去。”

  大家都笑起来,人人都以为她在说着玩,她自己也笑起来,慢慢给自己斟满啤酒,看着细密的金色泡沫,从一次xing的塑料杯子里涌起。杯子质量很差,轻而软,立不住,端起来总是小心翼翼,仿佛举案齐眉一样的郑重。

  郭海林住在学校招待所,晴川和他一直走过去,路过图书馆时她指给他看,说:&1dquo;逸夫楼。”许多高校都有逸夫楼,有的是图书馆,有的是试验楼,有的是教学楼。道路两旁的树不高,开着一篷一篷细密柔软的花,像是粉色的流苏,垂垂的,叶子散而细碎,羽毛一样。天是很深的蓝色,所谓的皇室蓝,像一方上好的丝绒底子,衬出那样细嫩的花来。

  马缨花,还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合欢。

  晴川以为郭海林会说什么话,但他一直没有说。

  他回到上海后才给她打电话,晴川不顾一切跑到上海去,回来后家里才知道,父亲先是问,她很沉静的缄默着,什么话也不说。母亲最后流下泪来,说:&1dquo;傻孩子,你是不是鬼迷心窍?”

  李宗盛很老很老的一歌,斩了千次的qíng丝却断不了,她就此一往无回。

  整个家族都反对,父母苦口婆心没有效果,无数的亲朋好友来当说客。母亲最后绝望一样说:&1dquo;我宁可你死掉,也不能看到你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她坐在窗台上,抱着膝漠然的想,原来寻常人生,也有这样的急管繁弦。戏里寻死觅活轰轰烈烈,她做不来,但是固执的不改变主意,年纪最相近的一位堂兄打越洋长途回来劝她,她只反问一句:&1dquo;哥,一错岂可再错?”

  明知道是伤口上撒盐,隔着整个太平洋也能想见他的伤心。她听说过他当年的故事,轰然的分崩离析,最后伤心yù绝的掉头而去。电话里有一丝杂音,海底光缆,多少万单位的千米啊,她辗转听来的零碎片断,光与电的纤束,他必然是肯理解她今天。

  父母不肯退让,她肆无忌惮的出去见郭海林,更严重的问题才突现出来,他的母亲同时反对他们jiao往。她说:&1dquo;我的儿子,绝不会去高攀。”

  腹背受敌,她与他是孤军奋战,每一次见面都像是最后一面,她从来没有流过那样多的眼泪,除了哭泣,似乎只余下绝望。

  最后终于分了手,他说:&1dquo;太辛苦了。”

  是真的太辛苦了,她已经jīng疲力竭,这么多年,最后的执念,已经麻木到是为了抗争在抗争,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

  晴川将自己反锁房间里嚎啕大哭,自从四岁以后,她再也没有这样哭过了。枕头哭得湿透了,贴在脸上冰冷,风chuī着窗帘,飞扬起上面细密的绣花,一小朵一小朵的雏jú图案,很娇艳的鹅huang色。书架上一整排的相架,有一张高中时拍的相片,无知无畏的眼神,桀骜的扬起脸来盯着镜头。

  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是得不到,这么多年她唯一要的,还是得不到。郭襄在华山之颠,眼泪夺眶而出,因为她知道杨过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即使回来了又怎么样,他竟然撒手,就这样撇下她来。比不回来更残忍,更叫人绝望。

  这一年的7月25日,晴川二十二岁生日,一个人吃掉整块的抹茶蛋糕,绿莹莹半透明一样,上面盖着水果,芒果、樱桃&he11ip;&he11ip;缤纷好看,其实错了,抹茶被果味冲得七零八落,她只是努力的吃,镀银小叉柄端铸着蛋糕店的标志,很甜腻的同心图案,她大块大块的挖下蛋糕来,一口一口吃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还是这样盛世繁华,只有她静静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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