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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時,衛湛起身梳洗,換上一身緋色官袍,與喜服的顏色有些接近,襯得人霞姿月韻。
沒有讓侍女喚醒熟睡的寧雪瀅,還在臨上車前吩咐董媽媽去朱闕苑那邊打個招呼,取消今早的請安。
隨後坐上車,朝宮城駛去。
下馬石前,朝臣們提早聚集,一見永熹伯府的馬車駛來,起先以為是衛伯爺,卻在瞧見一抹清雋身影時,紛紛拱手上前恭賀其婚。
衛湛步下馬車,立在人群中出挑打眼,從容之態令不遠處一臉莫名的季朗坤心生感慨。
同樣娶錯妻,看看人家的接受力,再看看自家倔驢一樣的臭小子。
一旁的季懿行同樣盯著人群中的衛湛,不知不覺邁開步子,被自家老爹拽住了後脖領。
「要去做什麼?少給老子丟人!」
壓低的厲呵響在父子間。
季懿行雙手握拳,忍住了酸澀。
衛湛一向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官居三品,躋身權臣之列,是他們難以望其項背的,可那關他何事?可自從娶錯親,一種本不該存在的無形的對比不斷折磨著他。
老話說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他理順不了心結,想要與衛湛當面說開。
若。。。。。。他們也未圓房,說不定能拋開世俗的束縛,將親事換過來,即便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到幾近奢求。
季懿行閉閉眼,逼退所有情緒,隨著人群走進宮門。
作為三千營的年輕將領,他還不能進入大殿聽政,只能作為巡視,守在大殿外。
自景安帝登基至今,不斷削減地方兵權,擴充禁軍數量,致使朝中武將想要脫穎而出成了極難之事,更何談晉升。
被同僚簇擁在中間的衛湛忽然側眸,瞥了一眼斜前方的青年,意味不明。
金鑾殿內,香筒縷縷生煙,手握百萬禁軍的景安帝坐在三路階梯地台寶座上,一邊掩帕咳嗽,一邊聽著禮部尚書稟奏為太子選妃的事,五旬的年紀,面色病態蠟黃,興缺缺。
若非皇后指使得寵的妃子一再吹枕邊風,景安帝可不願費時費力為太子操辦選妃。
早在十九年前,他曾有言在先,繼承皇位者會是賢妃之子,奈何賢妃香消玉殞,僅留下一個皇女,被封皓鴻公主。
如今,賢妃的位份也未授給任何後宮女子。
十五歲的太子立在朝臣前排,幾分呆滯,幾分空洞。
衛湛作為太子近臣,目視笏板,提醒的話卻是對太子說出的,「殿下注意儀態。」
太子懨懨挺直腰杆,不走心地聽著禮部尚書上報入圍的仕女出身。
察覺太子爺對親事不上心,老奸巨猾的禮部尚書提起了另一樁要事,轉移了君臣的注意力。
廿七,採摘宴。
一場為景安帝尋找名貴藥材的宴會。
一場深得帝心的宴會。
散朝後,衛湛與太子並肩走下長長的玉階。
等太子離場,其餘朝臣才相繼走出殿門,前往各自的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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