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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蹩脚至极的理由。孟长青自己都说的有些结巴,手心不自觉地冒出汗来。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李道玄闻声望了他一会儿。
孟长青背后的汗一层层冒出来。
他与李道玄对面而坐,一手里握着李道玄头,一手扶着匕的时候,孟长青的手是抖的,那丝根根皆白,握在手里几乎有如轻如羽毛,他不敢抬头看李道玄,迅一刀裁下,猛地握紧了那一寸头,&1dquo;好了。”
李道玄一直在看着他,孟长青怕他问自己话,可李道玄什么也没问。
终于,李道玄对着一动不动的孟长青道,&1dquo;既然好了,就去睡吧。”
孟长青紧紧握着那寸头,点了下头,&1dquo;师父,您也早点休息。”
李道玄看着他攥着头用力到白的手,轻轻顿了下,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1dquo;去吧。”
孟长青转身往外走,李道玄目送着他离开,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来,道袍微微浮动,李道玄抬手轻轻压了下。他看出孟长青有心事,也听出孟长青的局促不安,可他什么也没问,就在孟长青走出去屋子的那一刻,他不自觉弯曲了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案。
孟长青听见那声响,刷一下回头看他,局促问道:&1dquo;师父?”
李道玄微怔,片刻后才道:&1dquo;睡前记得把窗户关上,别着凉。”
孟长青心中莫名一动,隐隐约约竟是有些泛酸,他立在原地半晌,道:&1dquo;好,师父,我记住了。”
李道玄没再叫住他,看着他往外走,门咔嚓一声轻轻合上了。李道玄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窗下街巷空无一人,有风徐徐吹过枝头,水落在青瓷碗中,叮当作响。
孟长青一回到房间,立刻在门上用食指虚划一道,把门锁死了。
他将李道玄的那束头放在案上,光打在上面,像是一簇雪。孟长青卷起袖子,匕抵在手腕上,狠狠割了一道,瞬间血流如注。
道门传说中,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头是一样有多种意味的东西,千头万绪,生出万千烦恼丝,更有说法,说这是智慧的一种,总之,这是样重要的东西,非亲近之人,不能相赠。人间夫妻成亲时,婚书上常常会写: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谐,桂馥兰馨。那便是结的一种。
孟长青将自己的血滴在那一缕头上,瞳中金色雾气渐渐漫上来。他不信这种荒诞的事,要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就干脆糅合了两个人的记忆一起查看。
脑海中有画面渐渐浮现,先是模糊不已,然后逐渐清晰起来。
案上的大雪剑出微鸣,被孟长青一手按住,幻境中,放鹿天刚好是秋日,银杏叶子铺了满山遍野,举目望去,满眼金灿。
*
多年之前,放鹿天。
李道玄最近现了一件事,孟长青有事儿没事老是一个人坐在后山那块巨石上呆,似乎忧心忡忡的,他平日里对这个徒弟管束很松,很多事从来不过问,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对于孟长青的异样,他有留意,但没问过,直到有一天,孟长青给他奉茶,他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手微微一顿。
孟长青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坐在他跟前,魂却飞了似的,头松松垮垮地扎着,天青色带甩到了肩前,一眼望过去,浑身都没有精神劲儿。
李道玄缓缓把那杯涩到呛喉咙的茶放下了,问他,&1dquo;你近日怎么了?”
孟长青听见声音,猛地惊醒过来,一个起身,脱口道:&1dquo;没事!没事啊!”
李道玄望着他,皱了下眉。
孟长青立刻道:&1dquo;我功课做完了!茶沏好了!地扫了衣服洗了师父没事的话我去温书了!”他迅一口气说完,略有些慌乱地起身跑到书架前,随手抄了本书,往布袋里一塞,抓着书袋就跑了。
李道玄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哑然半晌,又看了眼手边那杯茶。
这是怎么了?
孟长青这种奇怪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日子,李道玄不止一次看见孟长青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懊丧,有几次,甚至一看见他还躲。李道玄问他,他也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儿地冒汗,慌得不行。
一日,李道玄和玄武掌教南乡子在紫来大殿中喝茶,南乡子是李道玄的师兄,加之一个谢仲春,三人师出同门,感情深笃。
李道玄忽然问了一句,&1dquo;近日道学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南乡子一顿,他这师弟多年来活得跟活神仙似的,一心修道,两耳不闻窗外事,难得见他问一句别的事,他想了会儿,道学是谢仲春的管的,道:&1dquo;没有吧,怎么了?”
李道玄略微犹豫了下,把孟长青近日的古怪说了说,他其实有些怀疑孟长青在道学中犯了事儿,不敢和他说。
南乡子听完后,道:&1dquo;没有吧,仲春没提他,若是他犯了事儿,仲春早到你跟前说了。”谢仲春一直盯着孟长青,若是抓着孟长青的不是,早到李道玄面前告状了,从前又不是没告过。
李道玄闻声沉默了片刻,他没带过徒弟,也不知道现在小孩都想些什么,他忽然望向南乡子。
南乡子被他看得喝茶的手一顿,挥了下拂尘,半晌才道:&1dquo;这年纪,若是忽然古怪起来,他怕不是喜欢上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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