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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落云暂扫阴霾,盘坐运功,以真气驱逐躁意。
至更深露重时,终于身心放松地睡下。
如此又过两日,容落云始终没等来霍临风道谢,那株玉兰犹如投石入海,再没音讯。他大可以命对方过来,但他觉得&he11ip;&he11ip;那般好没意思。
这日天色不好,阴沉,雾蒙蒙仿佛笼着烟雨。
容落云离开无名居,要去找段怀恪博弈饮酒,途经千机堂时目不斜视,但脚步却不禁放慢。他一点点失控,暗挑眼尾,余光瞥向墙内竹楼。
窗扉半掩,无人向他招手。
他闭了闭眼,一股脑朝前方跑了。
到醉沉雅筑外,这儿离邈苍台不远,甚至能听见弟子操练的喊号声。隐隐约约有一道牵挂的,他未入别苑,魔怔地循着声儿去了。
近百步走完,视野陡然开阔,邈苍台上众弟子正排列练功。
穿梭行列有一鹤立鸡群的人物,玉冠俊面,修八尺有余且挺拔不屈,暗色常服勾勒宽肩劲腰,衣摆随风抖擞出奕奕神采。
容落云远远望着,数日未见,看来那人风寒已愈,功力也恢复了。忽然,不知谁先喊了句&1dquo;二宫主”,一声接一声,整片弟子穿云裂石地唤他。
霍临风回一望,见容落云立在长街边,神情有些木然。他行动先于思考,迈出步子,同时冲众弟子吼道:&1dquo;背身五式!右拳正出!”
弟子们听令,齐刷刷转过身去,他大步流星走下邈苍台,到容落云面前方停。一经停下,二人踟蹰,三分举棋不定,待四目相对,五内郁结的思绪乱作一团。
&1dquo;宫主。”霍临风又温柔得像段怀恪,&1dquo;这几日好吗?”
容落云轻轻点头,嘴上说:&1dquo;无人叨扰,自然很好。”
这话绵里藏针,将霍临风扎成筛子。这玉树临风的筛子迈近半步:&1dquo;那日的蒸梨是鲜的,今日梨干总算晾成,打算操练结束给你送去。”解释完,再添一句挖苦,&1dquo;叨扰的话,先给你赔罪。”
容落云那晚气得砸床,这会儿一听分辩,抽了针,仅剩下绵。他问:&1dquo;玉兰树你喜欢吗?”
霍临风惯会惹嫌:&1dquo;还行。”
容落云抬脚便蹬:&1dquo;答句我爱听的,不然撤了你这大弟子。”
霍临风如实回答:&1dquo;喜欢。”成片弟子停在五式许久,他却玩忽职守地哄宫主开心,忽地脸庞一湿,这阴天终于下起雨来。
容落云转身欲跑,要回醉沉雅筑躲雨下棋。霍临风一把拽紧,犹如衔住兔子不撒嘴的鹰,嫌他不叨扰,眼下遇见找什么段怀恪?他这儿备着甜丝丝的梨片,下那劳什子的破棋!
登上邈苍台,他冲众人吼道:&1dquo;各寻地方躲雨,不准进殿!”
弟子们四散开,树下、檐下,蜂拥着挤满了。霍临风拉容落云进入沉璧殿,仗着身份霸占整间殿堂,桌上油纸一包,打开是一小把梨干。
容落云嘀咕:&1dquo;这般小气,哪够我吃。”
霍临风说:&1dquo;一次送二斤,我再找什么由头前去叨扰?”
这挖苦悦耳,容落云扔嘴里一片,咀着说:&1dquo;多着呢,枯萎的莲花要更换,鸽子和喜鹊要喂,白果树要浇水。”一顿,难为情又矜持,&1dquo;浣就不必了。”
霍临风内心乐不可支,瞧着对方面色红润,底气也足,估摸内力恢复不少。他略过那些丫鬟活儿,随口问:&1dquo;浣不用,探心脉用不用?”
山中禅院那一探犹在脑中,心都要蹦出嘴巴,嘴巴都要沉吟些臊人的&he11ip;&he11ip;容落云转身不言,似是烦了、恼了,由桌旁踱至殿门后,又慢慢转回来。
他拿段怀恪作箭,说:&1dquo;大哥探手脉便可。”
霍临风走去:&1dquo;大宫主懂医,自然比我厉害。”近至身前,犹如擦颌边油滴那回,掌托小脸儿指作巾,将其面庞的雨珠揩去。
与此同时,容落云悄之又悄地挺了挺胸膛。
他支着两手,手里拿着油包梨片,嘴里那片都忘记咽掉。那大手下移,于他心口处覆盖严实,隔着初夏薄衣擒住他剧烈跳动的心脉。
扑通,扑通,殿中似有回响。
一门之隔外,听得见弟子们嬉闹。
容落云恍惚不已,喃喃问道:&1dquo;你心踉踉跄跄是何意&he11ip;&he11ip;”
一刹那,霍临风眼中尽是斑驳,洁白玉兰,淡灰手帕,粉莲青叶藏着红鲤。他的心脉乱得不像样子,哪有资格探人家的?大手向下,摸到容落云的侧腰狠狠一勾,揽住了,抱住了,抬用下巴蹭对方的额,低用薄唇蹭对方的鬓角。
&1dquo;宫主。”他嗓子哑着,&1dquo;你自己听。”
容落云被按在坚实的胸膛上,惶惶闭目,那有力而慌乱的心跳投入耳中。如他比武那日的击鼓声,也如霍临风寻他时的马蹄声,掩过雨声,遮过风声,搅乱这大殿安宁。
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雨势渐大,杜铮见主子迟迟未归,便送来油纸伞与披风。他一股脑冲入殿内:&1dquo;弟弟,仔细又受寒!”定睛,那弟弟与容落云立在一处,两人比着赛的脸红。
霍临风走近,低声咬牙:&1dquo;真会挑时候!”扯过披风折回,扬开一展为容落云披上。容落云尴尬极了,仿佛叫人家大哥撞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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