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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中婵娟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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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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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教他,门牙没了不要紧,用嘴角的后牙磕就行。孙竟成说这南瓜籽香,奶奶又教他怎么从南瓜里掏出籽,放在平底锅里焙。磕着磕着磕饿了,他去附近买了火烧夹素鸡,买了六个,坐回去和她们一块吃。

  埋头吃到一半被人喊,说你丈母娘和媳妇回来了。孙竟成看见迎过去,第一句就问周渔,“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冯逸群笑他,指指轮椅把上的菜,“她都照着你口味挑的。”

  孙竟成看她一眼,递给她正吃的火烧,让她咬正中间的位置,那儿有茶叶蛋。周渔狠狠咬了一口,在嘴里翻了几翻,咽下说:“还是这家最好吃。”

  孙竟成把火烧给她拿着,俯身抱起奶奶上楼,冯逸群拎着菜先去开门,周渔收了轮椅随后。

  上了楼冯逸群去厨房忙,周渔给奶奶换纸尿裤,随后又在她腿窝、腋窝、和脖子都扑了爽身粉。又让孙竟成去阳台掐两片薄荷叶回来,夹在奶奶的耳朵后。

  忙完洗了手回来,捏了片火烧里的素鸡,掐一小片放奶奶嘴里,她老人家含上半晌,等没味了才咽。随后又张了嘴。

  周渔哈哈大笑,问孙竟成敢不敢喂太多?孙竟成不让喂了,说奶奶已经两三天没大便了。说着捡了根软香蕉坐那儿喂。

  她老人还抿着嘴不吃。

  ……

  孙竟成嫌她把奶奶嘴给养刁了,说她,“你就是乱来。回头排便不畅就麻烦了。”

  周渔倒不在意,“马上就失去味觉了,趁着能吃就吃点。”

随后又掐了片指甲盖大小的素鸡,朝着奶奶商量,“这是最后一片,吃完必须吃香蕉。”

  奶奶点点头,啊——一声,张大了嘴。

  孙竟成也笑,随她们去了。

  随后周渔出来,倒了杯薄荷水喝,找了围裙系上过去厨房帮忙。冯逸群说热,用不上她帮忙。她也没吭声,拿了一个小刮刀,站那儿从容耐心地取芹菜上隆起的筋。

  孙竟成看她们母女俩忙,闲着没事下去药店买了开塞露,回来看见那一排排老房子上年前趴满枯藤的爬山虎,如今早已苍翠欲滴。而那清晰可见的脚掌,还沿着墙沿奋力生长。

  柯宇去北京八九天了,除了到的时候报了声平安,母子俩都没怎么联系。孙竟飞每天都能通过他朋友圈动态获知信息,自然不着急。

  加之孙母也每天在群里a柯宇和孙毓一叨叨,说长城有啥去的?也不怕中暑;又说圆明园有啥去的,晒死个人?叨叨个没完没了。最后还是孙佑平看不下去了,让她少说两句。

  这晚都十二点了,她收到柯宇微信:“妈,你睡了吗?”

  孙竟飞回:“没。你怎么也没睡?”

  柯宇回:“宿舍好多蚊子,睡不着。”

  孙竟飞问:“没蚊香?”

  柯宇回:“昨天用完了。”

  孙竟飞帮不了他,也明白他并非是找自己寻求解决,同他闲聊:“宿舍有几个人?”

  柯宇回:“就一个,也是在这打零工。”

  孙竟飞问:“毓一工作的时候你去哪儿?”

  柯宇回:“我帮她一起传单。我们俩上午完,下午就去各处玩儿。不过每去一个景点我想买门票,毓一姐都网上买好了。”

  孙竟飞回:“让你毓一姐买吧。过年我给她包一个大红包就行。”

  柯宇回:“好的,妈妈。”

接着又一条:“我感觉毓一姐成熟了好多,非常独立和有主见。我也认识了一些和我生活很不同的人。”

  孙竟飞问:“怎么认识的?”

  柯宇回:“毓一姐有一个传单群,里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我以前认为在北京月薪三五万才正常,原来还有三五千的。”

  【毓一姐也有几个同校生传单,有时候大家完会买一些便宜的水果分食,也会有人请吃冰激凌。哪怕吃十二块钱一盒的盒饭,大家也是开开心心的。】

  【还有一些上年纪的,不属于我们学生群体的。我们买了水果也会分给他们,他们会好开心和感激……有些感受我没有办法用文字表达,我太年轻了,没有阅历和说服力去向谁表达。】

  【我第一回接触到这么多复杂的人,第一回真切地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纯粹的友善、敌意和壁垒。我以前自认为的弱势群体都是悲苦的,现在觉得自己狭隘了。这些天我有感而,也许我们每一个人最需要的不是成功和财富,而是被尊重和认同?】

  【像是毓一姐拿了葡萄分食给那些叔叔阿姨,他们会特别感激,我能确切地感知到他们并非感激被分食葡萄,而是感激被尊重;也像是我为什么喜欢小舅和小舅妈,因为在他们面前我讲的话能被倾听,我做的事能被看见。他们会体面地尊重我的感受。哪怕他们并不认同我的价值。】

  【那些叔叔阿姨向我们表达感激的时候,我就特别难受,我想我要是大富翁就好了,这样我就有能力帮他们摆脱穷困。】

  孙竟飞没回,一直听他说。

  他说:“我突然理解了小舅对我说的话,他说我们改变不了他人的困境,但我们要学着去尊重正在困境中的人。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也会陷入困境……”

  他说:“你和爸爸分开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止伤了你的心,他也伤了我的心,而且我的心再也不会好了。你和爸爸分开只要清算财产就好了,而我……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对爷爷奶奶有多么地愧疚,以后我不会经常回去看他们了,我没有办法面对他们那双眼睛。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被活生生地剥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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