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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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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后,他没急着拿钥匙开门,而是吹了口气,似乎要把刚才落进心里的东西全部吹出去,他不想让凌立觉察到什么。

尤其让他懊悔不迭的是没抓住那次特招部分家属入伍的机会。那是基地有史以来破天荒的一次,当然,先是你的家属要符合特招相关规定。这太让他振奋了。

调整好情绪他才进的屋。

马邑龙时常后悔当年没让凌立随炳华一起入伍,当年只要稍稍给她一点压力,她不会不听的。热恋中的女人哪个头脑不热?造成今天分居的格局就是当年没有趁热打铁。

他是怀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的愿望迈进家门的。一进家门,他按过去的习惯,先“哎嘿”

一声,像是咳嗽,又像打招呼,这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久已习惯了的亲密的招呼。这时候,凌立总是像飞蛾扑灯似的飞过来,热烈得恨不得将他吞噬掉。他当然会紧紧地拥吻她,很长时间,然后,再去清理个人卫生,然后,再迫不及待回来……这是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程序。

当然,凌立看他不高兴,也会迁就他,后退一步,说,不提了,我们就维持原状吧,这样也不是过不下去。

这次的程序当然没变化,也不可能有变化。只是,只是当凌立像团火一样扑进他的怀里时,他的身体竟然没任何反应。他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会生这种事情?刚才不是好好的吗?这种情况可是从没生过,是第一次。他越不相信,就越拼命地折腾,使出浑身的解数,累得大汗淋漓,还是无济于事。他不得不宣告“射”

失利,对凌立说声对不起,我这几天太累了。

他们总是为这类争论不欢而散。

凌立说没关系。但话虽是这么说,真的能没关系?从她的眼睛里明明看见了失望,它们一点一点从瞳孔里朝外散,把整个房间都占据了。

我指得上你吗?半夜醒来,半边床都是空的,摸一下一手的冰凉。我要一个有体温有呼吸的人,你能给我吗?说着说着,凌立又伤感起来,眼睛也红了。

马邑龙暗暗誓,明天,明天一定弥补,让她满意。

我啊!我照样可以支撑你。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许诺的明天,也就是第二天的晚上,一个电话,一个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电话,把一切都毁了!

凌立很反感听这样的大道理,说,我不提可以,但你得告诉我,谁来为我支撑?

这次不同,他一进门,还没“哎嘿”

完,音乐声却先响了起来,像是有支乐队躲在什么地方,要庆贺他们的团聚。当然,不是什么乐队,是手机的铃声。现在想来,是多么的讽刺啊,一极其欢快的乐曲!他只好又踅回去,将凌立忘在沙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为了不让它再响下去,又摁了接听键。

还有一次,他跟凌立在电脑上做了个简单的试验,类似心理测试,把每一项都列成“是”

与“否”

,然后在上面打“√”

和“x”

,看看究竟是“√”

多还是“x”

多,“√”

代表留,“x”

代表走。结果得出的结论是“√”

多“x”

少。这个简单的加减法游戏,让他最后下定了决心,非常严肃地正告凌立,以后别再提转业的事情。他说人生苦短,一生能做好一件事就不错了。既然只能做一件,就应该挑自己喜欢的事。我就喜欢这件事,它这么有价值,有意义,对国家对民族都有益,一般人想做还做不了呢,我知足了,你就成全我吧!再说,这里确实需要人,大家都往北京挤,都往大城市挤,中国的其他地方留给谁?这个射场留给谁?

以前也没生过同样的情况,凌立有事的话,他就替她接听。换过来,凌立也可以接他的电话。他们俩对手机没附加条件,几乎都是公开的,没什么秘密可言。

这是好事呀,你哭什么?凌立不解地眨着两只大眼,在漆黑的深夜里,也能感觉那双眼睛在说什么。她轻轻地叹了一口,说你在山沟里真是越呆越傻了。

但这次不对劲。他刚按下接听键,还没“喂”

一声,对方声音先过来了:亲爱的,你好!是一口流利的英语,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老外。

我梦见自己要离开基地了!

他自然也用英语回答:对不起,我不是你亲爱的!你是谁?

告别什么?

这时,凌立从卧室里冲了出来,跟救火队员一样,急火火地瞪他一眼,一把夺过手机,嘭地将手机盖关闭,然后火冒三丈地质问他,为什么接她的电话?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人?你问人家是谁干吗?有你这么问的吗?

你还说呢,我正跟老于他们告别,你就把我叫醒了。

一连串的问号,把他砸蒙了。他先是惊愕,后来被凌立咄咄逼人的眼神激怒了,两个人唇枪舌剑起来:接你一个电话至于这么大的火吗?又不是第一次接,再说了,以前怎么能接,现在就不能了?你通知过我吗?你有什么密要保?我问一句怎么不行?何况是他先说的,什么人跟你这么亲密?你没做亏心事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坦然就是了你!怎么我没火你倒先火起来了?

有一次,正做梦时被凌立叫醒了。凌立说,你梦见什么伤心事,我从没见你这么哭过!

我怎么不坦然了?我跟戴维不过是工作中认识的一个朋友……凌立脸上苍白,全身有点打战。

一个将年近半百的人,回到地方干什么?他真想象不出来。一想这事,他心就慌,连觉都睡不安稳,总是被噩梦缠扰,不是一次次看见射场变成火海,就是自己被宣布成转业干部。醒来时,总是一身冷汗,跟见了鬼一样。前者是可怕,那是平时工作紧张劳累造成;后者呢?转业有这么可怕吗?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不是可怕,而是情感上离不开。要不,他能让凌立失望吗?

工作中认识?工作中无非是同事,能叫“亲爱的”

吗?

他知道凌立指的“点”

是什么,正是这个“点”

,让他有了觉醒。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外的习惯,再说,我不能交这样的朋友吗?凌立激动起来时,声音像撕裂一般,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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