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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嫂子的创业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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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要分家这个事,在我们家真的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按照农村的风俗,家里如果只有一个儿子,是不会分家的。分家就意味着家庭不和睦,丢脸呢。尽管我们家一直也没有多么和睦,但不分家至少表面还是和睦的。

因为分家,我爸和我妈这对老冤家又一次统一了战线,虽然他们各怀心思。

我爸是不会同意分家的。这不仅是权威受到了挑战,更重要的是面子挂不住。咱们国家的人,哪怕里子稀烂,面子总得想办法护住的。要不是因为面子,我爸也许早和我妈离婚了,也就没有我嫂子嫁给我哥这一说了。如今,好不容易给我哥成了家,却闹着要分家,让我爸的老脸往哪搁?

我妈也不同意分家。因为她这个后妈身份,害得我哥差点都娶不着儿媳妇,她都要成千古罪人了,这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侄女搬了过来,她却闹着要分家,我妈的面子也挂不住啊。外人不得嘲笑她和自己的侄女都处不好?这一分家,不但没有给她撑腰,反而授人以笑柄。

但我嫂子铁了心的要分家。

而且我哥也不像年轻时的我爸,他也巴不得分家。越往后走的人,越重视自己的小家,越重视自己的感受。谁还会像从前的人,一大家子四世同堂,其实内心也都是各自打各自的小算盘。

“嫂子要分家就分家吧。”

二姐劝我妈,“反正分不分家,放牛是我的事,砍柴也是我的事。不分家的话,就是一锅粥。分了家还好些,至少嫂子能感觉到我也帮他们做事了。”

想想也是这个理,我妈也就不反对了。

我嫂子为啥要分家呢?因为她看到了新的商机。

她要跟着小叔一起种桃树。她原本是想继续开店的,但我家无论是离镇上还是县城都太远了,一时也没有合适的生意好做。

彼时,小叔的月半桃有一点眉目了,当时农校已经申请到了专用款研月半桃。

八十年年代中期,水果多还是传统的老品种,月半桃被称为南方桃王。最早的时候一个桃子卖五块钱,那是个什么概念啊?我记得当时的乡长摸着一个桃子说他都不敢下嘴,也难怪,那时猪肉也就两块多钱一斤。

我们家屋后先行种了一些桃树,但因为技术不成熟,产量很低。即使一个桃子卖五块钱,也没有卖到很多钱。

我嫂子要把茶树砍了种桃树,远处的田里也种桃树,近处的田里种上砧木嫁接桃苗。

我爸不肯,他觉得太冒险了。茶树每年现成就可以摘好多茶籽,开垦出来种桃树的成本高不说,万一桃子产量起不来,茶油也没有了;占田的话风险就更大了,我们家那时候制种的收入就很稳定了。卖桃苗的话销路有没有两说,培育桃苗的成本又高。

总之,我爸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承担风险。

改革开放之初,我妈曾强烈建议我爸去县城干个体,我爸死活不肯。我妈一是想逃避家里的纷争,二是觉得当农民家致富真的太难了。我爸没有那个胆量,他穷怕了,怕亏了本饭都吃不上。想着农民嘛,耕田为大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土地,就不要去瞎折腾。

我想我妈的袓上应该是经商的,骨子里有经商的基因。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第一代出来干个体的人,但凡勤快并稍动点脑子的人,都淘到了第一桶金。

可惜我妈,终究是改变不了我爸。

还是我嫂子有魄力。

嫂子要种桃子,我爸说我们家制种的收入已经很稳定了,更何况那时村里另一个能人在带领大家种天麻,我哥冬天还在做天麻生意,种桃树最多只能当成副业搞搞。

我嫂子烦了,不想和我爸费口舌,她要单干。种天麻需要橡树做菌柴,橡树的生长周期长,橡树一旦砍光,天麻的产量就没有了,哪还有得天麻生意做?既然有的桃子树有产量,那么其它桃树一定也会有产量的,农校不也正在努力嘛。

那时小叔也是一心扑在桃树上。

我嫂子坚信桃子产量可以起来。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爸到底还是拗不过我嫂子,还是分家了。

分家的时候,嫂子要拿离家近的好田和好地,我妈不乐意。

“给他们吧,反正就这一个崽,以后还不都是他们的。”

我爸说。

“以后是以后,可我们现在不还得种吗?都那么远,我们得多好多事儿。”

我妈抱怨。

“那怎么办?还不是你自己的侄女要分家。”

我爸这么一说,我妈第一次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明明是我爸在偏袒我哥,责任却是我妈的,而且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妈只得哑巴吃了黄连。

分了家之后,嫂子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工了,只看得我爸紧张地要命。时不时忍不住地旁边叨叨,“**的田得留着,**的树别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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