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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工了”
“出工了”
天还没亮,一个浑厚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了过来,然后又慢慢远去。这是他们四队的队长喊工来了,王金兰和陈卫国登时就清醒过来,翻身起来,借着窗口那一点微弱的光线摸索着穿上衣服。
王金兰和陈卫国走到村口的集合地点时,人只到了一半左右,很多社员都要队长叫三四遍才起来,要出工还得等一会儿。
“金兰,听说胖红昨儿个在你家门口摔了一跤”
队长的弟媳妇刘爱莲神神秘秘的跟王金兰分享最新得到的消息。
王金兰只觉得大快人心,小声回道“是啊,非说有人推她,当大家伙眼瞎呢,都看到是她自己摔的。”
“霍这可不好说。我早上路过她家门口,听到她屋里鬼哭狼嚎的。我听了半天,好像是说银中一起来,看到胖红背后一个乌青的手掌印,吓了个半死。想想就渗人。”
刘爱莲丝搓着胳膊,心有余悸。
王金兰也听着脊背一凉,但是想到自己又没干啥缺德事,就安慰刘爱莲说“咱们不做亏心事,也找不到咱头上,有啥好怕的。”
“也是。”
刘爱莲想想自己也就好拉个家常,应该不会惹上脏东西。不过她还是决定回头把主席的像章别在衣服上,震慑一下邪魔外道。
最后陈银中还是没来上工,大壮和小壮只说他爹病了,队长陈汉林急着带大家上工,也就没有细问。
荞麦和豆子都割完了,地里也就剩点苞谷棒子了。掰棒子是件挺磨人的活计,人一转进青纱帐里就看不到影了,叶子上绒毛和棒子上的须扎在脸上,转进脖子里,浑身都痒痒的。因此大家都是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掰了几趟子,大家就坐在地头敞开衣服凉快一下。陈大富平常上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今天也是想着媳妇要生了,想着没出世的儿子,一时兴起就来上工了。
“大富,你那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跟陈大富对门的张婆婆眯了眯眼睛,瞅着大富脖子狐疑的问。众人随着张婆婆的目光看过去,顿时骇然。
陈大富被大家看得心里毛毛的,用手摸了摸脖子,感觉有点疼“有啥好看的,兴许昨儿个没睡好,落枕了。”
“晚上跟媳妇玩大了吧看你脖子上那印子,哈哈哈哈”
陈大富的狐朋狗友陈狗子干笑了两声,笑不出来了。陈大富脖子上青紫的印迹,怎么看也不像成年人留下的,倒像是几岁的孩子。
地头有没有镜子,陈大富也没当回事。别人更是不敢再说什么,这年头谁敢乱说话,没得为一个没人缘的人惹一身腥。
得益于陈大富的诡异事件,社员都觉得背后生风,透心凉,下午干起活来动作更是快了几分。看得队长陈为民乐呵呵的,平常大家干活都是一个比一个墨迹,这会儿居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日头还没下去,今儿个的任务就完成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王金兰跟陈卫国说起陈大富的事情“你说大富这是怎么回事春兰这个月就该生了吧莫不是先头那些孩子”
“瞎说什么,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头说”
陈卫国不爱听这些老娘们的话题,本身又是个谨慎的,当即就喝止了王金兰。
王金兰不满的说“自己家说点闲话怎么啦谁还趴咱们家门口听着不成这不是最近邪门的事情太多了,我心里有点慌吗”
陈瑜不明原因的昏迷,胖红背后的巴掌印,再加上大富脖子上的淤青,饶是王金兰心里不虚,也有点怕了。
“娘,大富哥怎么啦”
陈瑜一听是二妞家的事,刚竖起耳朵准备听,她娘就不吱声了。她赶紧三下五除二咽下口里的杂粮馍馍,就目光灼灼的盯着王金兰追问。
王金兰这才注意到饭桌上还有孩子,瞪了她一眼说“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吃你的饭吧”
她怕说出来吓着孩子了。
不说就不说吧,陈瑜打算等会儿问问二妞。陈家的事情,再没有二妞更清楚的了。
晚上,陈瑜闭上眼睛假寐,直到陈佩的呼吸变得均匀,才睁开眼小声呼唤“二妞,你在吗”
二妞蹭的一下从门外飘了过来,直接在陈瑜面前停下“姑姑,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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