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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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慎如试图解释今晚的事情经过,想告诉孟廷不关陆别尘的事。
“算了吧。”
但孟廷打断了她,带出一声冷硬的叹息,重新闭上眼睛,“你现在这个样子,说你什么都没用了。”
算了吧。
顾慎如一听,心里凉一下。
她知道,孟廷为了她的运动事业已经几乎投入了所有精力和积蓄,可是她呢,还远远不能完成母亲的规划。今天医生的一些话又像是给她判了半个死刑,不难想到母亲此刻有多沮丧。
可是她自己也很难过啊,还很痛。
“之前叶教授说过,如果手术的话是可以几乎完全恢复的,还有……”
她努力抽出一线希望来。
“手术,然后呢?要多久能下床,又要多久才能恢复状态?”
孟廷再次打断,有些无情,“还是坐着轮椅去比赛?或者呢,你还能再等四年么,你告诉我,你一个超大龄,还有下一个四年么?”
顾慎如搅在一起的两只手开始发抖。她很想哭,但又不敢,再想想又有点可笑——她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她的下一个四年呢,真的看不见了。
也不是没有设想过退役之后的生活,也许是转型做教练,也许会接很多的冰演,但无论怎么想象,那些都不像她。只有在椭圆形的冰场中,在裁判和观众的注视下紧张旋转的那个人才是她。母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妈妈,”
她试着又叫了孟廷一声,“那我不做手术。”
医生刚才说保守治疗只能恢复部分运动能力,但那是对于普通人。她不是普通人,只要还能动她就能比赛。带伤比赛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最多的时候她上场前打过四支止痛针,最后还是拿了名次。在她崇拜的前辈中甚至还有骨折上阵的,她想告诉母亲说她也可以。
只可惜孟廷已经不愿听了。
“好了,不说了。”
她看见孟廷疲累地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好像不想再见到她似的。
顾慎如垂下头,两只手越抖越厉害,战栗延伸到肩膀。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孟廷用忽然间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喃喃:“顾慎如小时候,明明……是个很乖的孩子啊。”
顾慎如痴痴地一愣,然后噗一声笑出来,也哭出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断裂的啪啪声。
她把昏蒙蒙的眼睛抬起来,顺着孟廷手上输液的针一直看到上面滴滴哒哒的液体,再上面到天花板中间惨白的灯。
“妈妈,”
她两只手一起抓住孟廷的手,哑着嗓子慢慢地说,“八年前问过你的那个问题,我想再问一遍。这次你回答我好不好?”
孟廷听见她的话,合拢的眼皮狠狠一跳。
。
母女俩的记忆同时被拉回到八年前那个晚上,那时顾闲回来和孟廷大吵了一架,而顾慎如偷偷跟着林尘从阳台逃出家里。
那时候,顾慎如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雪城去加拿大。
其实那天之前,她是在电话里和顾闲悄悄说好的,由父亲向孟廷摊牌,说他们决定还是先不出国了,留在国内继续像以前一样学业比赛两手抓,省钱又轻松。
但孟廷的反应比父女俩预期得更激烈,直接和顾闲闹起来,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所以那天晚上顾慎如的心情才尤其差,以至于当她拉着林尘翻出阳台的时候,真的想过就那样跑了算了,再也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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