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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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肤很好。即使用这么近的角度去看他,脸上也几乎看不出毛孔,有着不属于男人的干净。但意外地是,他的面部轮廓却很立体,优越的眉骨,高耸的鼻梁,就连嘴唇都厚薄适中,有种东方人独特地韵味,不失西方人的立体,甚至喉结突起的弧度都格外好看。
细密的睫毛落下,在阳光的投影种落下一片阴影。
钱妮不知不觉间看失了神。
所以……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呢?是单纯的巧合,命中注定的缘分,还是说,或许她真的和眼前的男人有过一段曾经?
可既然是如此,梦中的他们这般相爱,她周围所有人又怎么会像她一样完全忘记了这个人,而眼前的男人又为什么会否认他们见过面,还是说……他也失忆了。
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睡梦中的男人微微皱眉。
下意识地伸手,指腹轻轻点在了男人的眉心上,耸起的褶皱渐渐褪去,呼吸也再次变得平稳。
钱妮对眼前的男人太好奇了,好奇他和梦里一样的脸,好奇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好奇他对自己好像不一样的态度。
视线顺着男人的面庞落在他的喉结上,随之又渐渐挪向他并未系紧的衣领。
脑海中再次浮现梦里少年拉着她热烈地述说着自己新纹的纹身,那个画面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以至于连她现在都忍不住想要看看,是不是他身上也会有那个印记……
他们长得一样,也都戴女戒,所以也有一样的纹身吗?刻有她名字的纹身。
手指无意识地朝着男人的衣领探去,在即将碰到衣扣的时候,却又缓缓将手收了回去。
果然,她好像还是不敢去面对那个结果。
不知道是怕他是他,还是怕他不是他。
……
缪云琛做梦了。
梦里,自己穿着四五年前的破旧背心,因为没钱,每天只能吃着有一顿没一顿的饭,就连脚下踩着的拖鞋也是自己从夜市里淘来的便宜货,十五块钱,他穿了整整三年。
那时的他不过是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嫌弃多看一眼的流氓混混,即使每天都会把自己收拾地很干净,可路上瞧见却也会厌恶地掩鼻离开。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脏东西,一如小时候,几家亲戚相互踢皮球一样将他推来推去,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不管他的死活。
他向来孤独惯了,也没想过要有人陪着,或许等老了之后,自己也会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直至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才会嫌弃地过来拿着个破草席将他的尸体一盖,扔在不知道哪个臭水沟里,亦或是被丢进大火中,那烧成灰的尸骨也会像垃圾一样,用扫把随意地扫走。
对生活,对这个世界,他从来不抱有任何期待。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后却好像多了一个小尾巴虫。
小尾巴虫长得又好看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捧着长大的明珠,就连那双杏眼都像是那春日偶尔飞来的麻雀,稚嫩地不行。
她似乎对自己很好奇,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不解,有困惑,有惊讶,就是没有其他人所有的……厌恶与冷漠。
他很讨厌这样的人,许是因为恶劣的嫉妒心作祟,他对这个尾巴虫从来没什么好感。
可小尾巴虫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始终都挂在他的头顶上,令他久违地尝到了,什么是阳光的味道。
即使他清晰地知道,知道两人之间的隔阂永远不仅仅只是有钱与没钱的问题。
可他真的太缺爱了,这世界上从未有一个人,对他这般纯粹过。
明知道过了这个天堂之后,就是生不如死的地狱,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闯了。
那是一个明媚的天气,一切都似乎和往日一样平静,他走在前头,小尾巴跟在了身后。
他和以往一样,逗着她绕了很多弯,却又从不会让她跟丢。
可突然间一个回头,他似乎看不到了她的身影。
天色蓦地暗了下来,他慌张地扭头,疯了似的回头去找她,可不知道为何,他怎么跑,怎么喊,都好像再也找不回她的身影,即使他在梦里怎么撕心裂肺地喊,可梦里的他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诞之中,不停地在一个地方绕圈,他挣不开,逃不脱,似乎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那个小尾巴离自己越来越远。
乌云不断压了下来,耳边好像是响起了呼啸的风声,刹那间,他像是逃出了这个像迷宫一样的地方,可眼前却恍然出现了一辆车,下一刻,一个纤细的身体如若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他奔溃地朝着她的方向奔去,可风声越来越大,竟是直接吹散了这个梦……
缪云琛惊恐地睁开眼睛,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竟是久久都没能回神。
眼底的恐惧始终没能消退,心跳声如雷贯耳,几近在猝死的边缘徘徊——
“你醒了?是不是吵醒你了?”
耳边,熟悉的声音将缪云琛的思绪直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缪云琛侧头,一眼便看见钱妮正拿着吹风机,正轻柔地在给自己吹头发。
目光灼灼地看着身边的女孩,钱妮并不知道他是做了怎样的一个梦,只是在对上缪云琛的眼神后,那视线中的滚烫让她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浑身僵硬地定在原地。
动作乏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男人抬手揉着自己眉心,嘴唇紧抿,就连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比睡之前好像还要更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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