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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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兰忙低头看牌,慌乱间打错了一张,“三万。”
蒋文兴他姐姐全没注意这些,只顾着赢钱,赢得不好意思了,怯怯把三面看看,摊开牌,“胡了。”
牌桌上还是雾里看花,后头椅上却是心明眼亮。鹤年心里发了酸,忍不住猜测他们从前私底下说了多少密语,又说了些什么?恐怕天南地北说了许多趣事。他不似蒋文兴,自幼身在世外,没有那么有趣的事情说给她听。
他嫉妒得很,要争输赢,一面冷睇着月贞,一面噙着淡淡的笑意,“大嫂是到了我们家才学着抹牌,所以总输。大嫂今日不要怕输,只管去打,输了算我的。”
蒋文兴已替他姐姐开了账,不好再替别人开。要按他此刻的心思,就要替月贞开了才好,引起这场上一片疑心,叫他们尽管去猜疑,猜到他头上才好呢,把他与月贞都逼到末路,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
要叫他自己坦白,他是不敢的。相信月贞也不敢,谁叫他们是一样的人。
琴太太疑心着蒋文兴,越看越怀疑,便玩笑说:“文兴,你来接你姐姐的角,她再坐下去,只怕要将我的钱赢光了。月贞,你来接巧兰。”
故意要将二人放到她眼皮子底下来,好仔细查验查验。他姐姐正赢在兴头上,虽然不甘,却不敢违琴太太的话,只得让开。
月贞坐上来,形同上了公堂,简直腹背受敌。这场上谁都只握着真相的一角,唯独她是个谜底,所以谁都要来探一探她。而她心底的真相却在背后虎视眈眈,她既要保全他,还要保全自己,整个人如坐针毡,谁都不敢看,只盯着手里的牌。
盯得头晕眼花,二饼也虚成了四饼。她打出去,“四饼。”
蒋文兴摊开牌,“胡了。”
琴太太瞅他一眼,笑道:“文兴出去一趟长进了不少。方才听你姐姐说,替你相中了一户人家,年纪不小了,是该择定位小姐成亲了。”
鹤年对此事倒有兴趣,慢慢走到月贞背后,一面看月贞的牌,一面笑睇蒋文兴一眼,“噢?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他姐姐在椅上搭话,“是一户姓陈的人家,就住在陈家庄巷子里,做小买卖的,有间铺子。那姑娘我见过,虽不比朱门绣户的小姐,人才身段品貌倒都过得去。我们文兴怪得很,不喜欢不识字的,又不喜欢书读得太多的姑娘。”
这可不是比着月贞喜欢的?琴太太瞟一眼月贞,愈发肯定,“识字的到底比那不识字的强,文兴倒是会拣。什么日子上门提亲啊?我看这事情要赶着办,你们新置办的房子事情多,早点接一位奶奶进门,好帮着料理。”
“我也是这话,与他姐夫商议着,今年年关前头就赶着把事情办完。急是急了些,可我们小门小户不比您家这样的大户,凡事图个便宜为上,不讲那么些细礼。”
鹤年心下高兴,剪着一只手,躬下腰来,用另一只手点了点月贞手里的牌,笑说:“打这个。那说起来,要先恭喜文表哥了。”
月贞此刻恨不能找个地缝子躲进去,全副心思只敢放在牌上,扭头看鹤年,“嗯?打这个么?”
“只管打。”
霜太太眼见这二人一前一后的,颇有对小夫妻的模样。心里觉得儿子占了上风,不免怀着点做母亲的得意,给月贞喂了一张牌,也跟着撺掇,“是这个道理,文兴比我们鹤年还大些,早该娶妻了。没有父母,你们做姐姐姐夫的就要替他操持,别放任他只知道在外头瞎混。男人家爱玩,仔细玩散了心。”
众人各怀目的将蒋文兴逼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他瞅了下月贞,发现她并不看他,心里益发不好过。而自己的亲事,当着长辈在这里也不好过多议论,只得讪笑,转而将了鹤年一军,“鹤兄弟是几时上京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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