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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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疾将手抬一抬,“僧人受了戒,过了午时不进食。你吃了,也不算浪掷食物。”
月贞杏眼一挑,“你们还有这个规矩?”
了疾那只手仍摊着,摊得累了,两个胳膊肘便撑在膝上,塌着背,稍稍向前欠身,“你从前没到庙里去吃过斋?庙里给香客预备晚饭,僧人们都是不吃的。”
月贞将信将疑,“才刚还听见他们说连大慈悲寺的和尚也吃晚饭的。”
“不一样,他们是杭州府的大寺,香客繁多,时常忙得顾不上吃饭。有时候也要懂得变通。”
月贞将挑帘子的手收下来,搦正了身,噘嘴道:“我们家卖面果子的,饭点前后生意最好,谁还得空在庙里吃饭?都是进了香就回。”
说着,将那两个鲍螺瞟一眼,“你真不吃?我看你也只是用些清粥小菜,晚饭不吃,扛得住饿?”
他稍稍一笑,“习惯了。”
“谢谢你。”
月贞拣了一个,迫不及待地咬进嘴里。鲍螺入口即化,融成了她脸上一抹甜的笑,“听说你四岁出的家?”
还有个鲍螺在了疾掌心里托着,托在她面前。他掣了膝上另一只手,拿起他的念珠。十八颗黑檀木珠子嵌着颗红珊瑚主珠,衬得那点红格外耀眼。
他缓缓拨着,“四岁时得了个怪病,医治不好,师父来度我出家才好的。”
“我听珠嫂子讲过。”
月贞细嚼慢咽,口齿含混,“是什么病?”
“倘或知道是什么病,倒不难治了。”
他垂下眼去,平缓的语调添了丝怅然,“那时候烧得浑身滚烫,听得见周遭乱哄哄的人在喊我,却醒不过来。”
说到此节,他面色有些凄淡,玩笑似的睇月贞一眼,“梦里好像给个女鬼扯着,要拉我到阴司地狱里去。”
月贞听他说得吓人,却不大信,把眼珠子朝上滚一滚,“你做了和尚,再不用怕什么女鬼了。”
了疾从来不怕,只是有愧。但这个秘密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只能终身在佛前为自己忏悔,为他人恕罪。
他抬起头来,把手朝月贞递一递,口吻像个温柔的命令,“还有一个,也吃了。”
“嘴里的还没吃完呢。”
因此月贞就油然而生一种撒娇的叛逆。
可她撒了慌,口里的其实早咽完了。她只不过怕拿了那一个鲍螺,他的手会收回去,人也将端正起身板,贴着车壁。
俯着眼看,他的眉目果然更比高高在上的时候还要好看。她不过想多看两眼。
作者有话说:
月贞:鹤年,你真好看。
了疾:大嫂,请把哈喇子搽一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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