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执意(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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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结浑身颤抖,语不成句。
洛桑却再磕一头:“洛桑已决意退戒还俗,大人抬抬手,放了我吧。”
“佛爷入宫数载,当知这名号决非想得即得、想辞即辞,若违菩萨之意,后悔莫及。”
洛桑站起,点着头说:“大人,大毛前次去达隆寺,我已知其意,你要如何处置,请便吧。”
说完竟将佩刀拍到桌上,又从墙上摘下一条哈达甩过去。
桑结气得颤抖不已,一股冷峻之气瞬间掠过脸面:“真没想到,你,你居然……”
“第巴大人,你好狠心啊,今天我才知道,你爱的要的是‘达赖喇嘛’,我的死活你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旦我消失了,你会再去寻找一个灵童,对不对?”
“佛爷好自为之。”
没想到洛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桑结先是一怔,随后撂下这么一句话,铁青着脸,一甩袖出去了,出得门来,似乎踉跄几步。
洛桑一直坐到天黑,根柱不忍,将晚餐送进去,有心劝慰几句,又不知说什么好。
夜雨淅沥,布达拉宫淹没在浓雾之中。
洛桑扶着门框,无目的地迈出门,东倒西歪似醉酒一样,这条走廊好长啊,就像一道幽深狭窄的山谷,尽头有一盏灯忽悠忽悠的,近前一瞧,原来是自己每日都要焚香礼拜的护法神龛,他站住了,与女神对视一会,自言自语道:“天女姐姐,这是为什么呀……”
慢慢跪下祈祷,泪流满面,双臂用尽全力上伸,绝望地哭喊道:
“男神同女神在天上欢娱,
小伙在鲁康追逐少女。
噢!班登拉姆,我的护法哟,
神佛比众生其实只多一张面具。”
这声声呼叫,在宫内每一间屋内荡着回响,墙体微微颤,仿佛已包不住那膨胀气浪的猛烈冲撞。
接下来的数日,洛桑经过了复杂的心路历程,千奇百怪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最后他选择了其中一个,嘴角流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宫中又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佛爷不再像以前那样嘻哈胡闹,可根柱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有一天,洛桑在院子里转悠,无意间现东侧有一小门,原来是宫中不洁之物由此运出。天黑后,他换上便装,避开巡逻人员,一个人溜出此门。去哪儿呢?这时他想起上次的经历,于是快步奔向八廓东街,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家酒馆。老板娘一眼认出了他,招呼道:“怎么?今天就一个人?喝酒呢?还是找个姑娘?”
“上回那个女孩儿还在吗?”
“噢,你说阿波呀,在呢,跟我来。上次她说你没带钱,今天带了吧?”
洛桑一摸兜,糟糕,又没带。
“没关系,一看就是个阔少爷,下次多给她一些。”
屋里还是老样子,阿波盖着被子躺下了,两条露在外面的胳膊,就像两条吐着芯子的白蛇诱惑着屋子里这个少年。
“咦,好像见过,噢,想起来了。”
说着,阿波把被子掀了一下,露出了光着的身子。洛桑还是头一回目睹女性全裸的肌肤,只觉心跳加,血脉贲张。这时,阿波忽然从被中伸出两条腿,勾住洛桑的后腰,紧紧夹住,一边伸出右手捏捏左手,一边作出一种怪模样。洛桑喘着粗气:“又忘带了,你要多少,下次一定给你。”
不防阿波一脚踹过来,“我见过你这种占便宜的,说的好听。”
话未说完,直勾勾盯着对方腰带看。洛桑下意识一摸,是块佩玉,忙解下递上。这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阿波其实也不懂,只是觉得晶莹光润,不由满心欢喜,作出媚态,伸手去拉对方的手:“你摸摸,是你的玉光,还是我的身子光。”
阿波不解地瞅着他,赶紧把桌上的那块玉抓到手中:“舍不得啦?你刚才摸了一下,摸一下也算干了。”
望着这个出卖肉体的女孩,洛桑感到一阵恶心,遂抻抻衣服,甩门而走。从那个侧门进入宫中后,他先是有一种恶毒报复的快感,但很快,心头更多的是涌上对她的歉疚。
后来,他虽同几个女孩子有过交往,但没有同任何一个女子生过肉体关系,在放荡的外表下,他始终保留了一份纯情,这就是仓央嘉措,他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了“心安一境”
,用特殊的方式习法修佛。后来人们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凡是他曾去过的人家,都用黄颜料涂抹墙壁,以示家中女孩有幸同六世达赖有过交往,至今保留。
从阿波处回来后,洛桑安生了几天,不久,又跃跃欲动。他想,僧人不是戒酒么?好,我偏去尝尝。仍旧是天黑后从那个小门溜出去。这回他带上钱了。街上酒馆不少,他随便进入一家。头一次他还有点犯怯,掏出一个尼币递给老板娘,这可是个大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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