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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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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接头啊,把他本身的际线露出来。”

苏容见他犹豫,放肆怂恿:“你看adam做古装从来不用套,为什么?真实本身就有说服力,观众不傻的,真实状态下的美感他们会自动放大的,就像对素颜宽容,对浓妆打折扣一样,有时候折扣打多了,还吃亏了呢。”

  他用别的做比喻都好,adam这名字戳中余死穴,他一直活在adam阴影里,徒劳无功地追逐着他的脚步,追着追着放弃了,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干脆崇拜起他来。其实十年前,古装剧也是用过真头的,一个是那时候拍个电视剧周期不像现在这样这么短,演员曝光率也不高,有时间留头,留长了梳上去,髻用假就行。二是那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看脸,造型真实些,演技好,反而加分。

  余被他说得蠢蠢欲动起来,正犹豫,一直闭目养神的黎商睁开了眼睛。

  苏容坐在对面桌上吃草莓,懒洋洋地拿余的粉底板当画板,在上面画小人,看也不看他。他天生有这种漫不经心的神气,仿佛闯下弥天大祸也概不负责。

  他们从上次化妆室那一遭之后,再没说过话。

  “你要我留头?”

  苏容挑了挑眉毛,头也不抬,像没听见他说话,仍然对着余。

  “怎么样,师哥,我这建议成不成嘛?”

  余也不是傻子,听黎商声口就知道他不愿意留头,现在不比十年前了,除了adam他们那种电影的美指,普通化妆师在剧组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其实也不止化妆师,服装师、道具、编剧……所有这些,甚至导演都要往后站,现在是流量为王的时代,看看片酬占总成本的比重,就知道黎商在剧组是个什么地位。

  但苏容天生就是这样性格,都说他命好,其实他赶上了娱乐圈里迄今为止化妆师地位最低的一个时代,像余,早被圈内规则狠狠毒打过,学会了收敛。他偏学不会,还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记仇得很,抓到机会,就要不轻不重地踹黎商一脚。

  余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恩怨,但知道明哲保身,所以漫应了两句,继续调整他的假套了。

  苏容也不失望,吃完草莓,拍拍手,问清了洗手间的位置就走了。这剧组在个影视城里拍,连洗手间外面都古色古香的,还挂着灯笼,像个劣质的中国风酒店。

  他洗完手出来,洗手间外面有一条短过道,他往外走,有个人影走进来,擦身而过的瞬间,抓住他手臂,按着他在墙上。

  黎商身高一八七,足足比他高出十厘米,侧面生得极好,可惜头顶灯笼没有光,否则这画面应该是个极好的远景,或者文艺片的剪影。

  苏容打不过他,他打得过的人也少——不然“妹妹”

这个外号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摘掉,干脆懒洋洋靠在墙上,看着黎商。

  黎商社交软件上三千万粉丝,就算除以十,也是三百万,此刻他们距离这样近,黎商的眼睛注视着他,他已经跑在三百万人前头。

  但这并不够。

  “要我提醒你吗?”

苏容态度差到只差没拿支烟出来吸:“这里到处有人,人人有手机拍照,还是你想上头条?”

  “怕什么,Rita什么洗不了?”

黎商仍然不动。

  “哦,那你准备干嘛?在这走廊里强。暴我?”

苏容从来嘴不饶人。

  黎商笑了。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任何人说这话都像求而不得的诋毁,只有他这张脸这样有说服力。

  “那你在这堵我?”

  “我不过是过来跟你说一句,你要是想被。干,就自己洗干净了床上去等着。否则别老是撩拨我。”

  黎商扔下这句话,不再理他,自己进了洗手间。苏容反而靠在墙壁上,许久没动。

  他并不疲倦,却觉得累,甚至有点想笑,不过是自嘲的笑。

  这是他跟黎商的第三年了。遇见黎商之前,他的日子很好过的。虽然化妆师在这圈子里不算地位高,但他师父Vinnett厉害,是圈内封神的人物,他又是最小的徒弟,从小跟着Vinnett,等于半个亲儿子,百里传媒的重量级人物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从小在各种后台钻来钻去,累了就在睡在衣服堆里,尹总这样严肃的人,也笑着说:“小容真是我们华天的小伽弗洛什。”

(注:伽弗洛什,《悲惨世界》里穿梭在街头的流浪小男孩。)

  后来尹总从华天出来,创立了百里传媒,Vinnett成为三朝元老,娱乐圈也进入野蛮生长时代,百里传媒做的男团echo大火,一度创下娱乐圈的片酬记录。有了钱,什么都好了,就算开年的预算会议几个元老差点打破头,那也是甜蜜的烦恼。Vinnett照样占据百里传媒一整层楼,师哥们也都出了头,Vinnett其实脾气大,徒弟都挨过打,以前在华天的时候,每次大型晚会的后台,Vinnett打徒弟就是一景。化妆师忙起来没时间说话,后台化妆,徒弟做错了什么,他也不说话,直接手边有什么就砸过去了。只有苏容到二十岁没挨过打。养得最娇惯,师哥们逗他玩,虽然叫他“妹妹”

,但也惯着他,大师哥adam在国际上拿了奖,回来的飞机上,把奖杯放在包里,不知道怎么传的,说是他抱着奖杯睡了一路,生怕掉了,现在师哥们还拿这个笑他。宝贝到这个程度的奖杯,回来苏容拿去玩了半个月,差点没拆了,他也只是笑笑没说话。去法国领了奖,照样买贵得要死的颜料给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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