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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三月的全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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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马扩义军求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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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写了奏本,说有要事面君,派急使星夜送往南京应天府,也不待准奏,次日一早,便和马扩乘船向南京进,这叫做“拜本即行”

,免得朝廷说他“擅离职守”

。次日,船到应天府,离舟上岸。

这时皇帝行宫设在应天府衙内。皇帝登基已经五个月了。金人退兵,挟了徽钦二帝北上之后,伪楚皇帝张邦昌不得人心,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不得不下台。当时老皇和少帝被掳,康王即皇帝位,府衙正厅作为正殿。皇帝平时接见臣僚就在这里,乱世年间,又是匆忙即位,皇帝御用的袍服乘舆还是从京师送来的,君臣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朝会。中书省政事堂和枢密院就设在廊下简陋的厢房内,算是宰相办事的所在,就更可怜了。皇帝驾前设置了御营司,以大将王渊、刘光世为都统制,韩世忠、张俊、苗傅都是统制官。比在大名府时,兵力又增强些了。

宗泽和马扩骑了马,由数十名亲兵拥护着,缓缓地向行宫而来。府城街道狭窄,行不多远,便有人认出是声威赫赫被金人称作“宗爷爷”

的宗老相公来了,争着要睹老帅的风采。及至见是一位须皤白的七十老翁,不禁惊叹:“如此年迈,尚且为国杀贼,若是虚度青春年华,不思报国,岂不羞愧死了。”

这时忽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虽则只穿一身白襕衫,宽袍大袖,软脚幞头,但是修长伟岸,容貌俊秀,两目炯然有神。后面跟着一个伴当,挑着两个书篮,篮中装满了书轴,压得那伴当满头大汗。那书生排开众人,直叩宗泽的马,深深一揖,说道:

“宗老相公,晚生名唤欧阳澈,江西抚州人。平生忧念国事,针对朝政阙失乖违,提出安边保民,去除害国祸民奸贼的条陈前后凡三十件,洋洋洒洒,数十万言。上书朝廷,请求采纳。书轴沉重,自己拿不动,州中派了个力夫帮我挑了进京。不想到京时金人破城,无处投献,辗转来到此间。当朝宰相黄潜善、汪伯彦更是混帐,只思苟安,不想兴复,对于我这两篮安邦定国之策,看也不要看。这也罢了,听说朝廷这早晚就要迁到扬州去了。”

宗泽吃惊道:

“秀才,你听谁说的?”

“哈,相公,南京谁人不知,朝廷派人封了几十条船,说是就要迁往扬州。为此,我又上书皇上,大骂了宰相黄潜善误国殃民,力谏官家万万不能放弃河北,万万不能舍去东京,偏安东南。相公,书生人微言轻,您老人家带我去见官家吧。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大宋朝兴亡继绝,系于皇帝一身。而官家听信奸相谗言,罢去李纲相公,不思恢复,只想逃跑,这怎么得了。普天下的黎民百姓还有指望吗?”

宗泽感动地打量了一下忠义愤的欧阳澈,点点头道:“好一个忠心为国的秀才,胆也够大的了,不怕掉脑袋吗?”

“不怕,明知我的言论会触怒权臣,甚至得罪圣上,但是我还是要讲。我是想舍我一身而安天下。”

“好吧!”

宗泽深深地叹息道:“你等着,我跟官家说说,看看皇上愿不愿意见你。”

欧阳澈大喜,连连叉手向宗泽唱了几个大喏。

宗泽和马扩来到行宫,皇帝赵构立时在正殿召见。黄潜善、汪伯彦听到宗泽来了,也从政事堂出来,在庭院中迎候宗泽,陪他们一起进了殿中。宗泽和马扩行了礼,宗泽奏道:

“陛下大喜,臣今日带了信王的消息来了。”

“信王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活着,现在河北倡义举兵。这位马扩将军就是信王麾下的都总管,带了信王的奏章来见陛下。”

“啊呀呀,信王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赵构兴奋地搓着手喊道。他和信王少年时的友爱情景,依稀还在眼前,忙接过马扩呈上的信王奏章,飞快地读了,笑着递给黄潜善道:

“你们看,信王有消息了。”

黄潜善的近视眼凑在奏章上,翻来复去地看了又看,忽然摇了摇头,附在皇帝耳边悄悄说道:

“陛下,信王奏章上没有钤盖印信,不足为凭。自从二圣蒙尘,河北便不时有人伪充皇子,说是从金人手中逃出来的,招摇撞骗,不可不防。”

赵构吃了一惊,火夺过奏疏,又仔细看了一下,仰天笑道:

“丞相过虑了,信王小我三岁,少时同在一处读书游玩,他写的字我都认得出,这不会错,是他的亲笔。”

“不错,正是信王亲笔写的。”

马扩笑道:“他还说,陛下认得他的笔迹,比印信还管用。”

黄潜善仍然不住摇头,汪伯彦悄悄碰了一下他的肘拐,说道:

“官家说不错,大概是不会错的。坐吧,坐吧,坐下说话吧。”

皇帝居中坐在御椅上,众人分坐在两旁太师椅上。赵构又问了信王如何逃脱,如何倡义,如何成亲娶了三娘子,听得津津有味,只是不提兵的事。马扩忍耐不住了,离座奏道:

“信王嘱臣禀奏陛下,河北民心未死,形势极好,各地义军听命于信王的已有几十万人,只需命一上将统带数万官军渡河,各地义军同时响应,河北失地可以立时收复。恳求陛下,务必兵策应。”

赵构听了这话,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踌躇着道:“派兵的事,未尝不可。只是金军势大,今春张所统率王彦一军过河,还不是在新乡吃了败仗,后来撤回来了?目今朝廷正拟与金人议和,若再派兵渡河,恐怕不甚妥当吧。”

“陛下,信王影响遍及河北,金军把五马山帅营视作眼中钉,喉中刺,早晚要想动围攻,把它拔掉。陛下若不兵,恐怕信王难以支撑下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信王可守则守,不可守则只得脱身渡河。可以把王妃带来,朕兄弟俩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不,信王万万不可渡河。”

黄潜善向皇帝投去一眼暗示,然后一双暴眼盯住马扩,似乎是在下达军令:“信王倡义抗金,很好。有了目前这样的局面,也不容易了,还是留在河北,若渡河南来,岂不叫河北士民失望。”

年轻的皇帝深沉聪明,顿时从黄潜善的暗示中,领悟到信王若是率兵渡河南来,定然要继续抗金,人心可能倒向他那一边,这对自己是个威胁。于是改变了口气,说道:

“左相想得周到,信王还是坚守在河北,不要渡河了吧。”

“那末兵的事呢?”

马扩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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