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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祝寶棋重生回來後的第一場雪,也是即將迎來的第一個年。
屋外漫天飛雪,他一個人坐在屋裡喝著熱茶,天地間安靜的宛若只剩下他一個人。
瑞雪兆豐年。他欣慰的想著,來年開春一定是個好年頭,北方大旱也算熬過去了,接下來只要不出意外,便是大業朝太平盛世的二十年了。
雖然,這些即將與他無關。
今年的除夕,忙碌消失很多天的尚春也回來了。他是特意回宮陪駕的,從宮外帶了不少稀奇東西回來,一樣樣的呈給祝寶棋看。
「這珠子可是極難得的。」尚春得意的同他炫耀,「為了這麼個寶貝,奴婢手底下的人在東海跑斷了腿,就為著獻給陛下做生辰賀禮。」
「有心了。」祝寶棋笑著捧過盒子,越看那白胖白胖的珠子越愛。
尚春得了聖恩准許坐在椅子上,他近來似是生了病,說不上幾句話就要咳,臉色也沒了往日的精神,祝寶棋收了盒子,關切的說:「你若是不舒服,只管在家養著,朕身邊有福順呢。」
尚春咧嘴一笑:「謝陛下隆恩。奴婢也知道福順那小子衷心,只是到底還年輕,許多事他做起來太嫩,奴婢終究不大放心。」
寧子蹇如今羽翼漸豐,行事也愈發強勢,尚春手底下損失了不少人手,還跟著栽進去許多人脈,眼看著你竟是落了下風,派出去刺殺的殺手一去不回,都損在了寧子蹇手中。
尚春年紀大了,就算面上不服,心中卻也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所以才特意進宮一趟,哪怕還病著也要來。
他愛財不假,想要架空皇帝也是真,可他到底陪著小皇帝多年,感情是在的,總算還有那麼幾分良心。
「大將軍的心大了。」他烤著爐子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陛下可有打算?」
祝寶棋笑道:「能有什麼打算?對下頭的貧民百姓來說,誰坐都一樣。」
尚春聽出他話里的深意,大驚失色:「陛下!莫非您……?」
「尚春。」祝寶棋打住他的話,凝望著爐子裡跳動的火苗,輕聲說:「朕從來志不在此,你是知道的。」
尚春說不出話來,盯著他的面容瞧了半晌,忽然眼中含淚。
他有些後悔了。
倘若當初他不為私慾,而像福順那樣一心輔佐陛下,那麼今時今日會不會結局有所不同?
兩人對著火爐相顧無言,時間在火苗中悄悄溜走。
這也是祝寶棋最後一次見到尚春。
第34章
年第二天,阿日斯蘭又來夜探上清宮。
「你膽子也太大了。」祝寶棋驚疑不定的抱著被子瞪著半夜跑來的某人,緊張的看了一眼門外,壓低了聲音斥道:「你知不知道寧子蹇很有可能回來?」
阿日斯蘭大搖大擺的爬上床霸占龍床一半,理直氣壯的回道:「不會,大營那邊出了事。」
隨著被子被掀開,祝寶棋被他身上從外頭帶進來的冷氣凍得一哆嗦,聞言皺眉道:「你怎麼知道?」
「有人告訴我。」阿日斯蘭理所應當的回他,毫不避諱自己在皇宮裡有眼線的事實。
祝寶棋皺眉。皇宮巡防和城郊大營都掌控在寧子蹇手裡,那裡能出什麼樣的大事,讓寧子蹇大年初二馬不停蹄的趕去處理,上一世明明沒有這一出。
阿日斯蘭湊過來緊緊靠著祝寶棋,貪婪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自言自語道:「你身上真舒服。」
「別亂摸!」祝寶棋一把抓住對方那不安分的大手,警告說:「再這樣朕就把你趕出去!」
阿日斯蘭見討不到便宜,悻悻縮回鹹魚爪子,用祝寶棋聽不懂的話嘀咕了兩句。祝寶棋困得很,離天亮還早,他閉上眼打算繼續睡覺,還不忘叮囑:「不許打擾朕。」
「嗯。」阿日斯蘭心滿意足手腳並用把人摟在懷裡,又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脖頸,慵懶的說:「你身上好香。」
祝寶棋只覺這傢伙哪哪都像只大型金毛,又黏人又鬧騰,就是鼻子不大靈光,他身上又沒薰香抹粉,哪來的什麼香味?
他乾脆閉上眼不理會,趕在天亮前再睡上一陣。當皇帝太可憐了,就算大過年也沒權利任性睡懶覺,他可不像蘭美人成天閒得沒事幹。
說睡就睡,沒多久阿日斯蘭就聽到懷裡傳來平緩深沉的呼吸聲,看來小皇帝確實很困。
十七歲的年紀血氣方剛,懷裡又是喜歡的人,阿日斯蘭若是能淡定才有鬼,恨不得張開血盆大口將人吞吃下肚解解饞。
草原上的規矩在求愛上也是通用的,無論男女看上了誰,只要使用武力打敗對手就可以贏得心上人,根本不管對方喜不喜歡自己,這叫強者為尊,勝者為王。
小皇帝力氣小人又軟,如果阿日斯蘭強制來硬的,他勢必不是自己的對手,幾下就能被制服。可是說得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他只要想起事後祝寶棋可能會恨死他,動都不敢動。
怎麼辦呢……
草原上的那一套好想不適用。
阿日斯蘭無奈看著漆黑的帳頂,深深地嘆了口氣,睜著眼睛熬過下半夜。
等到天亮祝寶棋醒來,身邊又是空空如也。他打著哈欠起床,福順準時準點端著水盆出現,看來心情還不錯,年到了,祝寶棋給他放假,今天上去當差完就可以領腰牌出宮回家探親。進宮一年有餘,福順還沒見過親人,因此昨夜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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