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印(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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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站起来,说:“弟兄们,父王怎么说的,难道忘了吗?今天算你老七喝酒喝多了说出这种糊涂话,我们万不可坏了父王的一世英名啊。”
众人告辞后,丹增和察汗丹津又聊了一会儿。
“老二,没想到众弟兄会变得如此……唉!”
“汉人有句话:士别三日当怎样?何况大哥与兄弟们分别了十年。刚才会议上说你和十弟回到自己领地,你没看见老三和老七那个脸色?”
“我们回来不是理所当然吗?”
“人心不足呀。按说这些年他二人经营你们的牧场,白得许多利,可吃惯了,不愿意再吐出来啦。大哥呀,你得有个精神准备,往后麻烦少不了。”
丹增开始不信,觉得管不了别人,自己和十弟在自家领地上安份过日子还不行吗?可问题没那么简单,烦恼一个接一个:划界时领地被缩小、分到的多是贫瘠草场、拨归的人畜不足数,时常生牛羊丢失的情况,甚至生争斗……他明白这是有人在挤兑他,就拼死命支撑着,苦撑了三年后,他才意识到这片土地再无他立足之处了。只好带着三年前从拉萨带过来的家当,打马离开。
“大哥,咱们去哪里?”
多尔济问。这位十弟才十五岁,长方形面孔,双目机敏有神,浓密的眉毛直插鬓角。三年的磨难使他早熟、沉稳、有胆量,而那个和他同岁的侄子——丹增的儿子,却显得头脑简单一些。
丹增茫然四顾,仰天长啸。深秋的寒风,吹着口哨,打着旋儿,无情地扫过这群走投无路的落魄之人。
“大哥,还回西藏吧,求求佛爷收下我们。”
半响,丹增拍了拍小弟仍嫌单薄的肩膀,无奈的点点头。于是,三年后,丹增多吉带着家眷、随从一百多人,停在唐古拉山口,派人带着亲笔信赶往拉萨。
五世达赖看过信后递给索南:“索南呀,你看该如何?”
索南笑说:“佛爷慈悲,小僧猜定会收留大公子。”
“不是收留,益西呀,你去山口,对大公子要象迎请贵客一样。索南啊,你派人将原来的汗王府好好整修一下。”
益西退下后,索南低声说:“大公子此番来藏,不管怎么说,与过去身份不同了,那方金印已留之无用,可否请他交出?”
“第巴不愧精细之人,按说那方金印已失去效力,大公子主动交出最好,若留着,万不可向人家索要,况大公子是有难来投。”
“只怕日后会出现今天料不到的麻烦。”
“凡事因因果果,不可强求,随缘吧。”
丹增到拉萨的那天,老远望见佛爷出宫迎接,他滚鞍下马,哭奔前来,正要跪拜,被五世达赖一把扶住:“大公子平安就好,世法无常,人难尽意,什么也无须再说,就跟过去一样,只管安心住下便是。”
在洗尘宴上,索南宣布:“佛爷向大公子赠奉‘达延汗’尊号,重开汗府。”
敬酒时,索南又言道:“佛爷讲大公子对藏土有恩德,是贵客,既称汗王,理应布告周知,文字已拟好,只待金印双钤。”
“丹增承蒙佛爷收留,感恩不尽,名号不名号的算了吧,布告出去怕是会贻笑大方。”
五世达赖在一旁向索南使个眼色,索南赶紧说:“名号还是要的,总要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吧,这也是给安多那几个忘恩负义之人看的,布告之举嘛,大公子既不情愿也就罢了。”
五世达赖不由心想:“这颗印离藏三载又返回,不知是与谁的缘分未尽。”
丹增在汗王府住下后,生活自不用愁,重大活动也常受邀参加,只是心情郁郁,兀自闷长叹,几年下来,身形消瘦,时感胸部不适。五世达赖得知后,亲去汗王府探望,并为其把脉诊断:“汗王身体各部无大碍,只是心区存有积液,医书上称为心水病,系忧伤过度导致,只要调整好情绪,积液自会消退。”
接着又多方劝慰,丹增只是默默点点头。
两年后,丹增患病身亡。五世达赖得知大吃一惊,等赶到王府时,家人因不及赶制树棺,已将遗体装殓于一长柜中。五世达赖诵往生咒绕柜九周,做了一场法事,因天气炎热,匆匆葬了,终年52岁。丹增唯一的儿子继承了汗位,五世达赖赠他的名号是达莱汗,时年21岁。
此处说四世班禅身体不好,但前面未曾提及,不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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