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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弥勒佛(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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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坐下看看月亮吧。”

我是切实地在微笑着的。

我们在路边的长椅边肩并肩坐下,看着远方的月于水面上映射出一条玉白色而荡漾的路,一直向难见的远方延展。浪涛减弱了,声音也低下去。鸟虫蟋蟀的声也极细微,几不可闻。天地间归入彻底的寂静。

我嗅见她身上的气息,不是青年女子所惯有的清香,相反充满了沧桑。她没有和我说过今夜为何约我出行,我也不会去问。每个人都会有一些骤然间的心绪需要践行,所提出的请求也不应被拒绝。事实证明我的猜想也是正确的,深夜的邓唐不复曾经的开朗,而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前辈为什么不结婚呢?”

她突然问我。

我一怔,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准确的答案。而我正想思考片刻,却忽然现海里正有东西在行进,不由得忽略了邓唐灼灼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那物体。

那是只鸵鸟。

我的视力一向很好,借着皎洁的月光清晰地看见它的头颅、身躯和笔挺的腿,正在海上奔行,溅起一路水花。城市里是不会有鸵鸟的。

“你看。”

我指着那只奔跑的鸵鸟。

邓唐没有回应,我转过头,对上她迷惑的脸。

“前辈……让我看什么?”

“海里,有只鸵鸟。”

她的面色并未改变,仍是茫然不解。我意欲再看得清楚些,扭过脸却愕然现鸵鸟已不知何时消失了,徒留下如前的月路。

“前辈……应该是太累了吧。”

邓唐轻轻说,“我们回去吧。”

我这才惊觉自己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刚才的表现在邓唐看来无疑是闪烁其词避重就轻。但我已经不好再主动提起,只得诺诺几句,带着她走到步道的出口。我又回了一次头,看见的仍是自亘古而有的波涛,一成不变的。仰起头来,我现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显露出满天繁星闪闪烁烁,如在絮絮地默语。

我闭上眼睛。

天海市也有夜生活,不在海岸,而是在城中,像每一座有着人烟的城市,夏季的夜幕降临之后,便会有氤氲而起的烧烤烟气萦绕在每一条街道的两翼。在结束了一整天的疲惫工作之后,这是难得的休息。

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常去的那摊子,老板也为我预留了位置。点上几串五花和几瓶啤酒,我便自己龟缩在人行道的角落,看着车水马龙。每个周末的夏日夜,我都会来此消磨时光。

只是今天有位不之客,我刚刚坐下就看见对面的椅子上多出了一名瘦高的男人,正默默地看着我。我认出那是先前所见的逄演,但是不知他骤然出现的原因或目的为何。他依旧穿着先前所着的淡蓝色衬衫,翘着二郎腿,在马扎上显得略有滑稽。

“你怎么在这?”

我问。

“散步的时候看见你了,就来坐坐。”

他自然地回答我。

我于是不好多说什么,得知他也已经点了自己的烤肉后就安然下来。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家长里短。

“逄兄结婚了吗?”

我又问。

他摇摇头,我便也一并阐出了自己的现状。有了这充当话题的切入口,我和他的交流于是顺畅起来,从工作聊到生活,几近无话不谈。我自己都讶异于我是如此轻易地就对这个男人说出了自己的一些隐情,仿佛他有种难名的魔力。若我是女子身的话,那我简直要怀疑自己爱上了他。不过我并未讲出自己的一系列毒瘾,所交流的也大抵只是旧日的秘辛。

满头大汗的老板已经端着一个大盘子来了,其上摆着琳琅的竹签。我们于是就着酒菜讲下去。他说他是外地调来的,来此市无亲无故,还常常借酒浇愁。在简陋的棚子里那些飞舞着蝇虫的节能灯下,我们畅谈许久。不过他在说话的间隙常常会用一种观察的目光注视我,就像在看着某种珍稀动物,偶让我不甚自在,不过终究无伤大雅。

常常我一转头他就无影无踪,四下里寻找时他却复而出现,隐隐有些神出鬼没的遗风。我将此归结于自己不胜酒力,是半醉了的精神状态所导致的恍惚。他似乎也有着类似的困扰,有时茫然地打量着四下。

不觉之间已是凌晨。我结了账,和他告别,预备着回家度过一个醉醺醺的长夜。走出几步去,我又忽然记起件什么事情,回过头去却现逄演已经不见了,空旷的马路边只剩下仓皇地收拾着摊位的老板,不时喃喃自语些什么。

路灯又忽明忽暗起来。

转眼已经是快两个月过去了。我近乎是看着邓唐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起初连最基本的术语都不知道的女孩已经成为了足以混入老手之列的研究员。从概略上来讲,这或许归功于我;但从根本而言,我确信这是她自己的功劳。她阳光,乐观,并乐于从别人手里学来些什么,她是她自己的引路人。

我们都现着多面的彼此。我知道她在欢笑之后也偶尔会泪眼朦胧地向我叙述一些今日里糟心的经历,她也现我常常在办公室里神经质喝着浓咖啡,不过都予以接纳。

“那个胖子……”

她鼓着嘴对我说。她说的是主管,她偶尔会觉得他派给自己的任务过于繁重,以实习生的身份难以招架。

但在我的记忆里,主管早就瘦下来了,整日穿着淡蓝色的衬衣,能隐隐约约看出精瘦的线条。

“他瘦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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