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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后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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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客寨遇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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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在长安住了八载,自知该如何回振威镖局,可心想离得此处,以后便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见到得梅云清,这个念头竟让他的双腿宛若灌铅一般,每行一步竟有千斤之重。心中虽是不舍,杨飞仍如行尸走肉般一步步向前行去,刚刚拐过一个街角,身畔多出一人,正是刚刚见过的梅兰,杨飞这才回过神来,愕然道:“不是不用你送么,干嘛还跟来?”

他眼下心情极差,言语之间不觉激愤而出,语气亦不是那般客气。梅兰闻言一怔,本欲拂袖而去,可想及梅云清之言,只得耐着性子留了下来,正欲反唇相讥,却听杨飞道:“小兰姑娘,对不起。”

梅兰怒气全消,“扑嗤”

一笑道:“你何处对不起我?”

杨飞道:“刚才乃无心之言,小兰姑娘你不要介意。”

梅兰嗯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做过令小姐不高兴的事,我看她好像非常讨厌你。”

“讨厌。”

杨飞细细思量,不错,非常讨厌,自己在那种趁人之危的情形下欲占有她,自然令她非常讨厌。“我是什么人,甚至连她讨厌都不配。”

杨飞心中大喊道。梅兰见杨飞脸色阴沉,亦未再有过激之言,不知不觉间二人到了一十字街口,二人皆知该行往何方,不约而同向左转去。二人相视一笑,杨飞只觉心中郁闷之情稍解,笑道:“小兰姑娘,在下不知你贵姓,只听梅庄主这么称呼你,也就跟着叫了,莫要见怪。”

梅兰微微笑道:“我自幼服侍小姐,跟她一起长大,自然也姓梅,叫梅兰。”

她知道杨飞身份低微,又非自己先前所想那般讨厌,对他亦有些好感。杨飞忽又寻思:就连这梅兰也自认身份较之自己为高,那自己更是配不上梅云清,思及此处,心中更是自卑。梅兰见杨飞一言不语,不好再说,此刻二人已走到长安最繁华的天街,两畔商铺林立,沿途尽是叫卖的小贩,人流熙攘,杨飞心有所思,毫无所觉挤了过去。“小姐,买个荷包吧。”

一妇人见梅兰衣着华丽,心知必是大户人家,便向她大声吆喝。一声“小姐”

叫得梅兰颇是舒服,那妇人摊上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她平素难得出来,颇为心动,对杨飞道了一声:“你等一等。”

便驻足停下,慢慢跳了起来。挑了半响买了一块香帕一个荷包,再向前望去,哪有杨飞踪迹,气得一跺脚,急急追了上去。杨飞心有所思,压根未听到她所言,而且街上行人又多,走出老远,也不觉身旁少得一人,等出了天街,方才察觉梅兰并未跟来,只道她回客栈去了,也未等待,径自向前行去。幸好梅兰轻功不弱,在一街道拐角处追上杨飞,已是额头见汗,气呼呼道:“你为何不等着我?”

杨飞愕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你叫我等你了么?”

梅兰只觉心中有气,不觉大声道:“我去买些东西,让你等一下,你没听到么?”

杨飞亦是心中愈想愈气,冷冷道:“你家小姐不是让你送我回镖局么,怎么跑去买东西?”

言下之意,自是说梅兰不尽忠职守了。梅兰娇哼一声道:“好了,前面不远便是振威镖局,我任务完成,只盼以后永远不用见你,你气量如此之小,怪不得小姐这般讨厌你,告辞。”

言罢,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去。※※※如归客栈除前面临街有一双层楼阁外,后面尚有数间房屋,颇是幽静,专为那些喜静的豪客所备,梅云清在如归客栈所居客房便是其中最为豪华一间,因她来长安次数颇多,故孙掌柜专为她备得这么一间。梅云清回得房中,关上门窗,急急换上一套黄色衣衫,便盘坐榻上,运功调息,治疗内伤,她初时受伤颇重,幸而杨飞处理得时,内息在体内运转一个小周天后,已然好得六成,这自也是她内力精纯之故。睁开美目,已然过了半个时辰,怔怔瞧着床头自己换下那堆衣物,思起昨晚情形,芳心思绪浮动,再也无法静下心来运功调息。“杨飞。”

梅云清不觉轻呼出声,自己亦吓了一跳,扶在一木椅扶手的右手内劲微吐,那木椅如败革一般立时化作碎木,散了一地。“梅庄主,好雅兴,在想男人么。”

这个声音似远似近,似高似低,飘忽不定。梅云清被人道破心事,芳心又羞又怒,大喝一声:“什么人?”

言语之间,已推窗飞掠而出,来到屋檐之上。来人一身黑衣,容颜苍老,双目如电,显是内功精湛之极,初见之时尚在百丈之外,眨眼之间已距梅云清不足十丈。梅云清恼极那人辱她清白,娇躯一拧,便欲欺身上前攻他,可玉手在腰际一摸,方记起宝剑早已遗失,娇哼一声,一掌击去,那黑衣人嘿嘿冷笑,右掌挥出,篷的一声巨响,二人已凌空交了一掌。梅云清内伤未愈,内力挥不足七成,此番和那人对了一掌,只觉右臂酸麻,内息浮动,心口一甜,鲜血几欲喷口而出。那人年岁看去已过六旬,内力自是较之梅云清高了老大一截,右手向前一托,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剑来,正是梅云清先前失去那柄。梅云清心中一凛,喝道:“原来昨晚是你,阁下乃武林前辈,偷袭我这么一个柔弱女子,传了出去,不怕江湖中人耻笑么?”

那人哈哈大笑道:“若梅庄主仅是柔弱女子,那天下女子岂不都得回家抱孩子去。”

梅云清反唇相讥道:“阁下趁人之危,这番来此,不知何为?”

那人嘿嘿一阵冷笑,高声道:“老夫趁人之危又如何?梅庄主难道能拿老夫怎样。”

梅云清忽尔思起,关外长白派掌门柯天雄外号“阴阳老怪”

,正是以轻功和阴阳掌称霸关外,其人行事乖张,不讲手段,名声极差,正与眼前这人颇为相似。梅云清见此人近乎无赖之言,哪似一方武林名宿,不怒反笑道:“敝庄与柯前辈无缘无愁,为何不在关外纳福,反来中原找敝庄的麻烦?”

那人正是柯天雄,哈哈一笑道:“梅庄主果然见识广博,连柯某的名号都曾听得。”

他心中颇为得意,他此前从未踏足中原,却未想自己声名已远播于此。梅云清微微一笑道:“敝庄若是连柯前辈的声名都未曾闻得,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她提及声名二字之时,声音颇大,有刻意讥讽之意。柯天雄自是知道自己名声极差,打了个哈哈道:“梅庄主说这么多,是在等帮手么?”

梅云清冷冷道:“本庄主虽武功低微,却也不惧弑师弑兄之人。”

她以指作剑,自开口之际出招,一句话言罢,已攻出足足一十八“剑”

。柯天雄当年乃杀师杀尽同门师兄方登上长白掌门之位,故正派中人从未承认他是长白掌门,此乃他心中一大痛事,最忌人提起,闻得梅云清之言,心中早已大怒,冷冷哼了一声,纵身而起,迎向梅云清。梅云清虽以指作剑,却犹有剑气隐隐射出,柯天雄猝不及防,竟被一“剑”

射穿衣襟,他号称关外第一高手,生平鲜逢敌手,未想甫出招便受挫,加之昨晚偷袭梅云清不成反蚀把米,恼羞成怒之下竟抽出梅云清那柄宝剑,运劲将剑鞘斜斜向梅云清甩去。梅云清见剑鞘来势甚急,此剑乃她心爱之物,爱屋及乌连剑鞘也不忍失去,此刻若是不接又不知剑鞘飞往何处,只得运足内力探手抓去。柯天雄心中暗喜,刷刷数剑攻来,他虽不擅剑式,却也虎虎生威,颇有名家风范。梅云清方抓到剑鞘,不由一愕,那剑鞘来势甚疾,抓到手中竟无一丝力道,那感觉就好似用千斤之力去推一块巨石却推了一个空,心中正自说不出的难受,那剑鞘骤然变得烫手之极,更为难受的是自其上传来一寒一热两股力道,自右手经脉侵入,沿手臂逆上,直逼丹田。梅云清急急甩开那令人自己吃尽苦头的剑鞘,苦苦压制那股力道,却见柯天雄手持自己那柄宝剑攻来,心中苦笑,尚未受伤之左手指剑使出,剑气虽利,终是无形之物,究竟不能与利剑相格,幸好如此,令柯天雄看不清剑势,他本不擅使剑,一时手忙脚乱,梅云清终与他战个平手。方才一切言之虽长,却在数息之间,梅云清调运内息,终将那两道寒热之劲逼出,却也不由得心口一甜,喷出一口血雾。“庄主。”

早已在不远处守候的孙掌柜急急掠上了上来,身后还跟了四名伙计,正是梅花山庄中弟子。“想人多欺负人少么?”

柯天雄嘿嘿冷笑,只见剑光一闪,手中那柄宝剑划过一道弧线直攻孙掌柜等人。孙掌柜大喝一声:“你们闪开。”

铛铛铛,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金算盘,自算盘弹出数道算珠击在那宝剑之上,宝剑剑势缓得一缓,孙掌柜探手将之抓到手中,身形一沉,立足不住,生生将屋顶压出一个洞来,坠了下去。柯天雄道:“想不到二十年前纵横江湖的‘金算盘’孙定平竟藏在梅花山庄之中,不过看来已无昔年之威矣。”

梅云清素来不知孙掌柜以往之事,此刻还是次听闻,怪不得母亲曾叮嘱自己要敬重于他,却不知他为何甘心做一名梅花山庄的下属。柯天雄话犹未尽,自那破洞掠起一道人影,正是孙掌柜,那四名伙计打扮的梅花山庄弟子齐齐喝了一声彩。“金算盘”

孙定平孙掌柜向梅云清施了一礼,宝剑倒持,捏着剑尖递与梅云清,恭声道:“望庄主允准属下接过一阵。”

梅云清心中暗暗感激,孙掌柜早已看出自己内伤颇重,却不失颜面的欲让自己退下疗伤,接过宝剑,正欲离去,却闻柯天雄厉喝一声:“想走么,只怕没这么容易?”

呼呼拍出两掌,分袭二人。孙掌柜亦是大喝一声:“想战我们庄主,先过我这关。”

金算盘金光晃动之间,劲风疾动,柯天雄那两掌尽入金光之中,两人乍合即分,定下之时,孙掌柜手中金算盘已然不见,二人双掌相抵,一出场便比起内力来了。柯天雄面色半红半白,而孙掌柜周身却现出淡淡黄光,柯天雄内力虽较之孙掌柜为高,却已与梅云清剧斗一场,耗去不少内力,故而二人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半刻功夫,柯天雄半边脸色愈加红润,竟现出淡淡红光,而另半边脸色却苍白吓人,在中秋之日,竟尔结出薄薄寒霜。孙掌柜亦是大汗淋漓,周身黄光愈盛,显是已到内力比拼紧要之时。周遭气劲自二人身畔扩散开来,那四名弟子抵受不住,只得远远跃了开去,梅云清虽可出气劲护住他们,但如此施为对她疗伤不利,只能作罢。“喀喇”

一声,那屋檐横梁终承受不住二人强大劲力折断。自烟尘之中,两人分了开来,柯天雄哈哈笑道:“孙兄宝刀未老,风采不减当年啊。”

孙掌柜亦打了个哈哈道:“柯兄较之当年更胜一筹。”

他当年曾与柯天雄打个平手,此番比斗,虽平实输。柯天雄嘿嘿笑道:“孙兄过奖了,柯某不打扰二位,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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