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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奶奶还是爸爸、继母、各种亲戚都在她面前肆意谈论过许多次,但不论多少次,每次听到心里都抑制不住的酸楚。
只要一想到就会难过。
但她明白,吕律师是敌人。
这个敌人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像电视上《动物世界》里捕猎的豺狼一样,在耐心的等着她伤心、愤怒、失态、崩溃!
吕律师咄咄逼人的尖刻彻底激发出了秦特生命中一直被威胁、打压、否定、羞辱的性灵,她抬起头,视线飘浮,踟蹰了一会儿,循着直觉,最终飘向高高的审判台,“我听说离婚的父母,孩子只能跟其中一个人。像我这样的孩子,都是被抛弃的人吗?法官叔叔,跟着爸爸,就是被妈妈抛弃?跟着妈妈,就是被爸爸抛弃?法官叔叔,这是抛弃的意思吗?”
身披纯黑法官袍,大红前襟,金黄领扣的年轻法官淡淡一撩眼皮,琉璃色的眼珠动了一下,先是看秦特一眼,再扫向吕律师,将问题抛回出处,“被告律师,你认为这是抛弃吗?”
第34章庭审二(“是我用词不当。我换个问)
“是我用词不当。我换个问法,被上诉人,您知道您的母亲主动放弃你监护权的事吗?”
将抛弃换成放弃,不再那样刺耳,却仍难改事实。
“知道。”
秦特回答。
“你心情是怎样的?”
“什么时候的心情?”
“知道这件事时候的心情。”
“很伤心。”
“是在想念妈妈吗?”
“忘记了。”
“这也能忘记?”
“那时还很小,记不清了。”
“可以理解。长大后有想过妈妈吗?”
“想过。”
“想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想过。”
“据我所知,初审时,取得您监护权的人是您的外祖母,并不是您的生母。您伤心吗?”
“不伤心。”
“我很意外。”
见秦特没说话,吕律师继续问,“不是一直想跟妈妈一起生活吗?妈妈依旧没要你,难道不伤心?你前后矛盾,是在说谎吗?”
“没有见到妈妈前,想过妈妈很多次。看到别人妈妈时,也会想,我妈妈是不是不像奶奶说的那样坏。挨打时,也会想,妈妈对我会不会稍微好一点。逃出家时,我没地方去,去了姥姥家,那会儿天很黑,我觉得冷极了。敲门前,我还在担心,妈妈会不会不要我,把我赶出来。后来大舅出来,问我是谁,替我付了车费,把我领进屋。餐厅摆着一桌子年夜饭,我又冷又饿,姥姥把我领屋里给我暖和的衣服穿,给我热了饭吃。我很饿,什么都没想,姥姥让我吃,我就吃。后来报了警,姥姥带着我到警局做笔录,带着我到医院看伤,我们回家已经半夜了。我又饿了,肚子叫起来,姥姥给我煮了两碗鸡汤饺子,好吃极了。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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