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四十一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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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软。”
沐槿衣隐隐有些不悦,又无法归结出自己因何不悦,只得轻喊了一声。却见唐小软并不理会自己,始终只是盯着那少女看着,而那少女更是因着她这句话,不再犹豫,手持短刀轻划自己手臂,很快一丝殷红的血线便顺着她皓白如雪的手腕滑落下来,瑟瑟滴落泥潭中的蔓藤上。
大巫师双目圆睁,死死地瞪着那血线,直到它丝丝缕缕地被蔓藤吸入体内,约莫一分多钟时间,那片原本张牙舞爪随时夺人性命的魔藤竟然一点点委顿了下去,很快便缩成了一团浮在泥潭之上。大巫师神情复杂,说不出是悲是喜,眼皮快抽动着,蓦地大叫一声:“魔藤被……被净化了?!”
那少女抱着兀自流血不止的手臂,似是松了口气,微笑道:“我并不在意这所谓圣女的身份,只是稍后护法大人便会回来,我若是不能尽力,只怕他老人家可就要生气了。”
她看着一脸沉默的沐槿衣,神情中甚至含有一丝歉意。
大祭司眼见如此,只得开口道:“不忙,槿衣还未曾一试。”
沐槿衣接了短刀在手,正要划上一刀,身后唐小软却蓦地冲上前来,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她诧异抬眸:“小软?”
唐小软劈手便将短刀抢去:“沐姐姐,她不是已经试过了吗?你干吗还要再试?”
“不可坏了规矩。”
沐槿衣要拿回刀来,未料唐小软却忽然后退一步,将那短刀随手抛入了潭中。她不禁肃了神色,斥道:“小软,你”
唐小软嘻嘻一笑:“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沐姐姐又何必再自伤身体?”
沐槿衣凝视着唐小软,不知为何,明明眼前是她无比熟悉的一张娇颜,可这笑容映在她眼底,却莫名有些陌生。待要再说什么,忽听得身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极像是马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她心中一凛,快转过身去,一眼便见十几个红衣喇嘛不知何时来到了木屋外的山道上。糟了!沐槿衣暗叫不好,然而却又不能抛下大祭司带着唐小软逃跑,只一个迟疑间,那群喇嘛已然来到了木屋前。
为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走了出来,沐槿衣看得分明,当真便是那日在唐家别墅中出现过的男人。而他身后却跟着走出来一人,令她与唐小软两人同时一怔。
“啊,小软?”
那中年男人轻声叫道。可不正是唐小软的父亲唐勤之。
沐槿衣下意识地望向了唐小软,心中却想,奇怪,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唐小软的父亲,可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却令她感觉有一些隐隐的熟悉感,却不知记忆深处曾在何时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唐小软目光闪烁,半晌,似笑非笑地揉揉鼻子,却不唤父亲,只淡淡应了一声:“哦。”
唐勤之想是处境微妙,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多说。那黑衣男人大步走了过来,目光在沐槿衣脸上转了一转,又落回唐小软脸上,嘿嘿一笑,用语气怪怪的汉语说道:“小丫头,你可真能跑。”
沐槿衣心下一惊,下意识便要将唐小软护在身后。而那少女此时缓步走来,望着那黑衣男子粲然一笑:“护法大人,您回来了。”
黑衣男人见她手腕仍在溢出鲜血,抬手在她腕上来回抚了抚,也不知用了什么术法,那血流竟然便止住了。他摆摆手,示意那少女退后,却望向沐槿衣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这丫头贼得很,几次捣乱都被你逃脱了,今天,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说罢,手一挥,七八个喇嘛便呼啦啦涌上前来,有的手持金环,有的手持弯刀,一下子将沐槿衣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沐槿衣抓了软鞭在手,脑中飞思考着脱身之术。身后唐小软忽然低声道:“引他们到泥潭边。”
沐槿衣不禁微怔,并非因为这主意不好,而是,这主意太好了,好得根本不像是唐小软能够,或者说她应该想得出来的。不是她的智商不够,而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几时竟也变得如此镇静冷血了?虽说这些喇嘛对她们不利在先,可是她更多也是想控制而不是想杀人。
只片刻的迟疑,那些喇嘛已然出手了。沐槿衣怕伤了唐小软与大祭司,一鞭甩出便打散了喇嘛的阵型,对唐小软道:“带大祭司过去木桥对面,快!”
唐小软尚未来得及答应,沐槿衣已然手持软鞭冲上前去。喇嘛们被软鞭打散后,两个去追唐小软,余下的都围住了沐槿衣,沐槿衣应接不暇仍心存牵挂,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见唐小软顺利将大祭司推到了木桥对面,这才放下心来。肘击放倒一名持刀喇嘛后,夺了他的弯刀正要将他们向泥潭旁引,岂料身后忽然一阵风响,她本能地向一侧跃去,回身见一名喇嘛正双手举环向她套来,不由暗暗心惊这些喇嘛古怪的武器与招数。这金环钢刃难破,若是被它套住,那自己当真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当下暗暗咬牙,一个翻身跃起,虚晃一招直逼那喇嘛面门,趁他低头闪避时,化虚为实,以弯刀的刀柄猛然向下击去,正砸在那喇嘛的天灵盖上。一声闷哼,那喇嘛成功地被她放倒了。
余下喇嘛见她兵不刃血便解决了两名同伴,不禁都有些红眼,不再独自对敌,四五人一齐向她扑来。沐槿衣见大祭司已然结起了咒印,那些喇嘛一时无法突破,她安下心来,索性弃了软鞭,又夺过一把弯刀来杀入敌群。黑衣男人见她身手了得,击掌三声,冷笑道:“不错不错,你这样的身手,不肯为我做事,真是浪费了。”
沐槿衣冷看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忽然左右同时受到夹击,右手弯刀被一名持环喇嘛以金环套住,她只得弃了左边防备,以左手弯刀紧贴金环向喇嘛面门削去,唬得那喇嘛急忙松手身子后仰避开这致命一击,而与此同时,沐槿衣的左臂也被另一个喇嘛以弯刀划破一条很长的血口。她脸色一白,顾不得剧痛又连挥两刀,逼退了喇嘛,身子急退至木桥下的泥潭边。
大巫师一直冷眼旁观他们的打斗,既不插手,也不多说,两眼却一直是盯着沐槿衣看着的,见她只是以外家功夫与敌人硬碰硬,半点也不像通晓术法的样子,不禁暗暗懊恼自己莫非真是多想了,竟然会怀疑这丫头是真正的圣女。大祭司结了护身咒,将喇嘛们拦在了一面无形的气障之外,见沐槿衣退到了泥潭边,不禁暗暗心惊,叫道:“槿衣,小心!”
话音未落,沐槿衣已然游鱼般贴着一名喇嘛手中金环疾滑而去,又借力打力,顺手便将那喇嘛送入了潭中。本来毫无动静地伏在泥潭上的蔓藤丛中陡然间掉进了一个大活人,一下子便活络了起来。那蔓藤便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快抽枝拔叶,更不知泥潭下的身躯共有多长,只光是几秒钟时间那喇嘛身上便已然被结结实实绕了三圈,一根蔓藤如蛇头般高高昂起,对准他身上一处流血的伤口便猛地钻了进去!那喇嘛痛苦地连声嘶喊,疯狂挣扎,然而那蔓藤的力道却不亚于巨蟒的缠裹力,只听得咯咯连声闷响,那喇嘛一八多的大个只半分多钟便被缠裹得如同佝偻老妪,鲜血沿着全身皮肤迸流出来,显然是全身经脉骨骼尽碎,纵然是大罗神仙来,也活不成了。
这一幕实在太过血腥可怖,纵然那些喇嘛都是诸多杀孽之人,此时也不免看得心惊肉跳,再无一人敢靠近泥潭边。沐槿衣怕自己的鲜血引来蔓藤攻击,使弯刀割裂衣袖匆促缠在伤口上止住血流。此时局面已成僵局,喇嘛们不敢再轻易出手,同样的,沐槿衣的体力也不容许她轻易主动进攻。黑衣男人冷笑了两声,走上前来,他手中捏着一串灰白色的念珠,阳光下跳跃着阴诡的凶光。“你,放下武器,我可以不杀你。”
他慢吞吞地说。
沐槿衣冷冷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黑衣男人似是并不意外,将那念珠举在身前,双手上抬结起了一个古怪的咒印。沐槿衣这才看清楚他手中所持的念珠竟然是用人骨磨制,上头以尖刀缕上鲜血刻了藏文的经文。她知道密宗的那些凶残术法,其中便有以人骨炼制法器的,如今亲眼看到只觉恶心,对那黑衣男人当下更是厌恶。
那黑衣男人口中念念有词,他手中的人骨念珠上陡然间弥漫出道道青灰色的冷雾。沐槿衣凝神以对,大祭司的声音忽然低低地自她耳畔响起,显然是用了传音秘术:“此乃密宗邪术,先夺人心智,再取人性命。要破此术,需击破他手中的法器,不过你要当心,他身上有很重的毒气。”
沐槿衣正要点头,忽然眼前一花,竟是数只鲜红的骷髅头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旋转了起来,度越来越快,饶是她一贯定力惊人,此刻也不禁头晕目眩起来。耳中不断传来那黑衣男人的念经的声音,吵得她头痛欲裂,她压制不住心头的郁气,拔刀便向前砍去,然而那些骷髅头被她一刀砍中后却又很快裂成两颗,两颗又变成四颗,如此这番砍了一通,沐槿衣握着刀柄的手腕逐渐有些脱力,汗水沿着她的额头丝丝地流淌而下,乌黝黝的眼睫也凝成了一团。此时她看起来已然是颇有些狼狈而不知所措,情绪渐渐失控,面露痛苦之色。而与此同时,她身边飞快旋转的血骷髅忽然桀桀怪笑着,一个接一个地向她心口位置扑去……
“槿衣!快些念咒!”
大祭司情急之下,出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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