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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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工程紧锣密鼓的弄着,秋收的日子也临近了,王修晋派于掌柜带着伙计去收稻,他连面都没出,不过倒是去了相近的,却没有签蟹田契的几个村,王修晋刚露脸表明身份,便被热情的请到了村长家,没一会儿村上能说得上话的族老也都来了,就是想知道他们村能不能也跟着种蟹田,便是让他们自己买蟹也成啊!他们可是知道新米是论斤收,而不是论石收,里外的差价,便是不识数的人都知道只赚不赔。在地里刨食的人一年到头图的是啥,还不是为了能够多收成一些好填补家用。
王修晋被各个村里乡亲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几个村转下来,订契约比之前几个村顺当多了,想想王村的族亲,王修晋勾着抹冷笑,即便是现在他们对大哥不再拿着身份压人,甚至对大哥十分的讨好,但他也要替大哥把之前的恶气出了。
京城之中,李菻善先是送走了王修晋,又送走了四皇子,成日不是去军营,便是在家看兵书。这日,李菻善和祖父谈及送人去梧县的事,之前王修晋写信过来,谈及将士会不会去做工人有反感的心理,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各自发表了意见,他们为手下考虑了诸多,可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去做工并非是强制一定要去,只是怕他们在家乡过不下去。三代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除了老将军和李菻善没有什么表情之外,其他三人都苦着脸,想得再好,没把最重要的事想到便是失策。
三人急忙表示,他们会就王修晋送过来的名单,派人去询问。
此事掀过,李菻善突然想到王修晋说过的那段养女儿的话,便说了出来。在座的人听完后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李老将军和李菻善的二叔。黑着一张脸的李俊文凉凉的开了口,“侄子是从哪里听说这话的。”
“二叔,此话甭管是谁说的,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李菻善自然不会把王修晋抛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闭开。李菻善直视二叔,据说二婶子是二叔主动求进门的,而不是有人保媒,他母亲行事是不对,但在他看来,二婶子的错更大。
李俊文沉默了,李老将军拍了拍长孙的肩膀,“此话固然无错,但除非皇上指婚,不然谁能保证宠坏的女儿一定会进仇家的的门。”
李老将军知孙子心中有心结,即便永远从孙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若细心,便能从他的眼里看出很多的情绪,不论是喜悦,还是伤悲,奈何当年长子夫妇还未等到能从孩子眼中看出情绪便将孩子抛弃。现在一人后悔,一人故去,后悔的在努力弥补,可惜长孙早已经过了需要父母重视的时期,他已经学会了面对,面对父母的冷漠相待,面对生母以死相逼,相对生死。老将军长叹一口气,说来也是他的错,若当年他也能重视起来,早些清理后宅的事,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李菻善没再说什么,望向父亲,“妹妹不能太宠,当知礼仪,身边的人必须仔细的查过才行,若父亲无暇照顾,儿子可代父职。”
李俊良认真的点头,李老将军嘴角上翘,李俊良的两位弟弟嘴角扯了扯,大哥被儿子教训居然还点头,真是……真是开了眼界。
兄弟三人离开书房时,站在门口,老大匆忙的先行一步,老二和老三互视一眼,老二待走,老三却将人拦下,“二哥,当年迎娶二嫂之前,李家和二嫂的娘家可是因一些事不对付,虽不至于结仇,但也相去不远。”
李俊文挑了挑眉,看向弟弟,当年的事原由是何他很清楚,媳妇还未过门,那位大舅哥却犯了事,岳丈家想要李家将人保下,他却没同意,大舅哥被斩立决。不是他心狠,若大舅哥犯了旁的错,或许他出手保一保,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军需。李俊文长叹口气,眼里泛着狠厉,若真是因为此,他定不饶岳家。
书房里李老将军看着长孙,叹息的拍了拍孙子的肩膀,“送回去的人并非你那被休了的二婶,你二婶已经……”
话没再往下说,李菻善自是懂了何意,让他吃惊的是二婶的娘家居然没有出声。李老将军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欠了他们家的,不论是谁都别想安稳。“这几日去军营挑几个可以退下又无家可归的士兵,让他们带着挑选出的人去梧县。修晋那边若开工之后,只靠伤残的士兵不见得能守住宵小。”
王村宅在家中的王修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在念着他。随手翻了翻书,今日可算落了闲,便被父亲叫去书房,非要考校他的功课,背不出来倒没打手板,可父亲脸上的表情,让王修晋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摊进椅子里,王修晋这会儿十分佩服他老子,口才着实了得,他认为李菻善已经是话唠界的大神,不想父亲才是真正的话唠界的大神,李菻善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菜鸟。老头子之乎者也的,话都不带有个停顿,且还能让你的思维跟着他的话走,然后用话将你拍迷糊,应下他提出的要求。想到上一次衙门里,那位被父亲说到画押的恶人,没想到居然能够亲自体会一把被说懵圈是何种感觉。王修晋大叹,古时文官嘴之厉。
又翻了翻书,王修晋一脸苦,他怎么就应下要把这本书倒背如流,从头看他都觉得咬字不顺,倒着背,他真想抽自己几下。叹了口气,收了收心思,若是他明早没背出来,怕是别想出门了,他对话唠的攻击无还击之力。
宅中王修晋在背书,宅子外面的王村人可一个个心急得不行,打秋收之后王家粮铺就没提过与他们签来契的事,起初他们当铺子里的掌柜忙,连着要收好几个村的粮,一时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事,他们倒没往王修晋身上想,之前可是听了不少进城的人讲王修晋帮着一位京城来的公子弄什么大事,连县大人都跟着忙,听说那位少爷就是去年出钱给老六家建房子的人。王修晋忙别的事,这粮铺的事自然就由掌柜的管,有个差漏也没啥,左右落了哪也不会落了王村。可是现在但凡是种了蟹田的村子都收完了不说,还都早早签了契,唯独他们没有签,这是咋回事?
村里人跑去问村长,村长则是看着来人冷笑,甩着袖子说此事他管不了,大家若是觉得他这个村长不合适,便另选他人。在场的即便是对村长有意见,也开不了口说另选他人。可,总得整清楚为啥不签契啊!
打村长家出来,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人与村长家里的那位交好,便偷偷却问了,村长媳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怎么村里的人打老六回来后就不停的犯糊涂。先是盯着人家带回来啥钱财,然后村里的混子去偷人家的螃蟹,别说被送去服徭役后,这些混子一个个学得好得不得了,据说村中唯有的几户签了契的便有这几家。再然后便惦记着占老六家的家财,上门给人说什么小,他们村里还没听说谁家有小,这些个打外村来的媳妇,好的没带进王村,尽带些坏风气,再后来,村里的人干脆蹬鼻子上脸,在修柏当了县令后,一个个摆着长辈的架子,作威作福,和稻田中的螃蟹一样,在城里横着手,被修柏收拾了,还端着架子,指着修柏骂,都是个什么事啊!
村长媳妇看着平时交好亲戚,没有回话。这人啊,得知足,如今家家户户的好日子,可都是添丁念着都是族亲给的便利,外村有多少求着自己出钱买蟹苗,只为能让添丁能够也论斤收粮,可看看村里,添丁出着蟹苗,螃蟹卖出去的钱归他们,他们一个个还跟老六一家应该的一样。关上门,村长媳妇不去理那些个不知足的人,这会儿她就算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若不让他们狠狠受了教训,老六一家压根就不欠他们的,帮他们是人情,不帮也没有错。
“都走了?没说啥吧!”
村长从里屋出来,看着媳妇。媳妇摇了摇头,她是支持添丁给村里的这些人苦头吃,若不然当真以为欠了他们。村长见媳妇的样子,呵呵的乐了,脸上的褶子都皱到一起去了。
“你说到了来年,他们见到咱家签了契,会不会不满。”
村长媳妇觉得这事吧!他们家也不要签的好,但于掌柜却说,东家指明了几家可签,他不敢违背东家的意思。
“添丁知分寸,不会有什么事。”
村长乐呵呵的背着手往里屋走,“等过了年我就把村长给大儿。”
“能压得住吗?”
“压不住也得压,我现在活着还能帮衬,若是等我没了那天,再给他,那时他才叫压不住。”
村长媳妇不再多言,往厨房走顺便叫上大儿媳妇,想想重孙都那么大了,她担心也真是多余的,有老头子在,还真没啥压不住的事。
村民们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心里觉得憋屈,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啊!去年没跟那几家签契,那是因为那几户要往人家送小,可今年到现在还不跟他们签契是为了个啥?
“为啥?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个自觉有了个县令亲戚便为所欲为。”
有人蹲在墙头笑他们傻,“别忘记县令和添丁是亲兄弟,你们打着人家大哥的名声就差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人家能容得下你们。”
说话的人便是去年因家中出了个心眼多的媳妇没能签上契的,去年这些人是怎么笑他们,今年便轮到他们反笑,虽说他们也没签上契,可他们心理平衡了,有一村的人跟着做伴,他们觉得有意思。
“咱也没干啥啊,咱村出了个县令,正好还在家门口,还不许咱说道说道,咱即没偷鸡又没摸狗的。”
“就是,干出损事的,又不是咱们凭啥要咱们跟着一起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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