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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美美食作者若然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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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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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官人很能狡辩,但他府上的人却不是个个机灵,把吴大官人放在一边,数人分开审问,得来的口供几次核对,不多时就问出了结果。

原来吴大官人膝下只得一子,自小体弱,后来就有人给开了偏方,说用人肉做药引,吃上几年就能身体康健,吴大官人起初没有那个胆子,后来渐渐地发觉不少大户人家都会这么做,犹豫再三,还是用了那个偏方。

说起来也是怪事,那吴小公子只是尝过几回人肉的滋味,就再也不能吃别的肉,吴家老太太心疼金孙,最多的一阵,吴小公子一个月吃了四个人。

吴大官人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习惯,甚至有的时候见儿子吃人肉,也会跟着吃上几块,已经不怎么把吃人当成一回事,如今东窗事发,他整个人都吓得痴了。

顾屿把书吏记下的口供看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但还是在底下盖了印章,由于人证物证齐全,并不需要吴大官人签字画押,他把口供收录进案宗里,直接宣布退堂。

无论看过几次,周仁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顾文卿这人不去大理寺专管审案真是糟蹋了。

第六十章晨曦

根据朱大的口供,这些日子听闻钦差到了扬州,上上下下的买卖都不敢多做,除了王秋之类有软肋在他们手底下的,也不敢把人放出去,谁成想只是贪了一点银子,就被抓了个现行。

顾屿并没有和这些人多说的意思,他知道,有些人一旦跨过了为人的底线,就不能再用常人的标准衡量他们,买卖宰杀人口在这些人看来,大约是件和杀猪宰羊差不多的勾当,只不过是背地里的买卖罢了。

朝廷刑法对这种犯人的处罚是非常严重的,一般而言都是主犯凌迟,从犯腰斩,遇赦不赦,没有免死的道理,难以界定的是吴大官人这样的买主,如果只按照正常的流程来看,杀害幼童的屠夫等同受雇杀人,吴大官人是雇凶者,大宁律规定受雇杀人者监二十年,雇凶者死,从犯及知情不报者监十年,遇赦可赦,但顾屿认为,吃人也该是死罪。

大宁开国数代,律法大半照搬前朝,另依国情酌情修改过几回,可无论是前是后,都没有过盛世之下,吃人为乐的前例,也就无从判刑,罪是定了,案也结了,可顾屿觉得,还有其他该做的地方。

周仁头一次没有和他抬杠,而是认真地分析道:“那朱大既然说扬州城里吃人不是新鲜事,就说明吴自道不是个例,连根拔起尚不容易,何况要加重罪名。文卿世兄,你初入仕途,假若一意孤行,日后少不得要落下个酷吏名声,这事不如交给我,等回京后我同家父商议,以他名义上奏,圣上也会重视,这样一来,不是两全其美吗?”

顾屿倒是多看了他一眼,不过略一思量,还是摇头说道:“此事不该由臣下上奏,应该派人向太子殿下传递消息,一则殿下在其位,由他提出修改法案,无僭越之嫌,二则你我都是殿下臣,越过殿下直奏御前,有抢功之疑。”

“世兄真是大才!”

周仁茅塞顿开,忍不住高声叫道,停顿片刻,他陡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又惊又喜地看向顾屿,“世兄这是,这是……”

顾屿却没有多说的意思了,把方才的案卷及口供整理备份,就像是面前没有周仁这个人似的。

扬州府衙例积压下来的公文非常多,各县的案卷有很多都是来时什么样,摆在那里还是什么样,顾屿几乎要疑心徐景年打从调任扬州刺史以来就没做过一天正经事,他让人把积压的案卷都搬了出来,按照罪状年份分门别类,就这么处理了一个下午的公文。

周豹站在边上,想到来府衙前陈若弱的嘱咐,几次想提醒顾屿去吃饭,可每次一开口,总是会有几个人对着他怒目而视,他也就只好憋着。

扬州府衙的小吏们当然不想让人打断这位新来的钦差大人审查案卷,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像这样行云流水一样的审案,再难断的案子,钦差大人都能用对应的朝廷律例断罪判刑,要知道他们一般审查卷宗,都要对着成箱的大宁律翻阅上好半天,钦差大人能做到这样,显然是把大宁律背下来了!

那可是足足长达三百四十二万字的大宁律!即便是正经科举出身的官员,也是划重点背记,更多的还是在钻研诗文,诗文做得过关,即便律法知识上有些不足,也不会妨碍科举成绩,这年头,肯认认真真在这些文人所不屑的死记硬背老教条上下功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就是有,几个人能做到像这样全文背记,还能活学活用到具体案情上的?而且还这么快!

小吏们围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打断了钦差大人的思路,看着没有处理过的案卷堆越来越矮,与之对应的批复过后的案卷则垒得越来越高,随便翻上一卷,都能在底下看到清晰的字迹批阅,并不是徐刺史那样简简单单的过或不过,而是条条言之有物,有理有据,心中都是充满了敬佩。

顾屿合上最后一卷案宗的时候,才发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原先围在边上的小吏们都去拿了灯盏站在边上给他照明,四面的灯光极为明亮,也怨不得他一直都没有察觉。

“明日通知各地县衙派人来领案宗,天也不早了,你们都辛苦了,回去吧。”

顾屿起身,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周豹连忙扶稳他。

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吏连声说道:“一直都是大人在忙,小的们只是边上整理而已,大人才是真辛苦哩!”

这话说得众人都附和起来,官和吏是有区别的,吏是由府衙雇佣来的,平时有事都是他们做,他们没有本事做就只能放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最明白一天之内处理完这么多的案卷,得消耗多大的精力。

顾屿没有多做客套,让小吏们散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推开扶着他的周豹,朝着府衙门口走去。

早上顾屿走的时候,就说不用等他回来,陈若弱直等到三更天,又派人到府衙跑了一趟腿,派去的人回来也说大人在忙,没法传话,她也不是多无理取闹的人,就只好先洗漱就寝。

以前一个人睡惯了,刚和顾屿一起睡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习惯,好在顾屿睡觉规矩,不怎么打搅她,等习惯了,现在忽然身边空下了个位置,被褥里少了个人,她就又不习惯起来了,在床上辗转许久,也没酝酿出多少睡意,反倒是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一会想顾屿有没有好好吃饭,一会又想算算日子,陈青临也该到西北大营了,照他那个狗脾气,不知道会把顾峻折腾成什么样子,其实顾峻就是蠢点笨点,也没犯什么大错……

顾屿回到官驿,一进内院就发觉房里的灯没亮,知道陈若弱已经睡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临到房门前,他放轻了脚步,缓缓地推开门,进了里间,果然间纱帘后侧卧着人影,看样子确实已经睡了。

陈若弱想着事情,没听见动静,冷不防床榻微微一沉,身边多了个人,她顿时睁开了眼睛,一转身正对上顾屿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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