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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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道闪电在刹那间击中心灵。我忽然明白过来,于是低笑一声,将带血的匕首擦了擦,别回自己腰间。
乌云翻滚,有风吹来,将细雨吹斜,如同一面巨大的水晶纱帘。
我将地上的紫罗兰捡起来,又步履蹒跚地挪回来,将它轻轻安放在那块没有青草的无碑之坟上。细碎的风将紫罗兰秀美的花瓣吹得摆动,我干脆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湿润的黑色土地。
“抱歉我直到现在才来看你。”
我低声道,“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但是想不通,可是现在,我忽然觉得有点明白了。”
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喀山德吐了口血水,喑哑道:“你没杀我,你动摇了么。”
我冷笑着看一眼他,不说话。
“我给了你背后偷袭的机会,你本该在第一刀时就杀了我,为什么没有一下将我杀死?”
喀山德慢慢坐起来,双手撑地,抬头看我。
“你知道什么才是最大的痛苦吗,奈西?”
我不理会他,而是径自对着紫罗兰道,“最大的痛苦就是最渴望的东西已经丢失了,所以永远都得不到。而且,明知得不到,却只能一天一天这样过去,不能死,不能放下。”
风声逐渐远去,细雨无痕。
我抹一把脸上的水滴,敲了敲地面,慢慢微笑:“喂,奈西,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为你送行。你说你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时间这么快就结束了,你终于可以放下,去尝试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了。
我站起来,拍拍手里的泥,大步朝前走。路过喀山德的时候,脚步一顿,还是停下来与他对视。
“我了解你,”
我俯身,口吻轻柔道,“你是个懦夫,喀山德。你没有勇气放弃生命,你也没有勇气去接受现实,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但是,很可惜,要你命的人不是我,是奈西。他没能力杀你,所以死了。以后再也没人能要你的命了。”
我笑起来:“你还年轻,才二十多岁,还可以好好活很久很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但是,我知道,你永远、永远也无法放下坟里的那个人。”
喀山德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他没有笑,过了好一阵,才轻轻道:“不会的,他只是个奴隶,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只是我脚下的一只奴隶而已,一只随时随地都可以为我去死的、卑贱的、奴隶。”
他说着说着,忽然无法控制地埋头抓住自己的脸。
“他只是……奴隶。”
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最好的报复。没有杀戮,只有心里对自己无止境的折磨。
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开。
当天夜里我睡不着觉,心里不痛快,爬起来一个人摸去亚历山大的营帐里。亚历山大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安营扎寨,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做战略部署。反正他那个人,除了睡觉,几乎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傻坐了许久,突然看见桌子旁有只酒壶,里面好像还是满的。我拿过来闻了闻,似乎是红葡萄酒。
想也没想,就猛灌了两口。
最渴望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我趴在圆桌上笑了,这何尝不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报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最开始会有人说我不懂爱情,不会爱人。因为我过去所经历的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看上去合得来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做爱罢了,只要有阻碍就可以干脆放手,只要有怀疑就可以轻易放弃。
可是不是。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巴高斯?”
正当我脑袋沉沉,靠着椅子快要睡去时,听见有人在喊我。恍惚间还以为是亚历山大。
我勉强回应了一声,睁开眼,就看见赫费斯提翁很差的脸色,以及两只布满红血丝的蓝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喝酒?”
“没事,”
我摆摆手,“对了,我今天下午在外面看见喀山德了,他不是被关禁闭了吗?”
赫费斯提翁自己拉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疲惫道:“最近人手紧缺,喀山德是员大将,不能管得太狠。穿过巴克特里亚,再往前走一阵,抵达印度,这一路上肯定少不了他的支援。不过他现在也犯不了事,他父亲还在马其顿效力,他要是还有自知之明的话,自然不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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