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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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尚宫局的人走后,宋灵儿一脸纳罕地凑过来,问:“武安侯怎么了?夜宴又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奇怪?”
瑟瑟道:“我哪里怪了?像这种宴席,宫里一年到头要办几十场,出席者都是像武安侯这样的宗亲显贵,友邦来使,那席上的歌舞我都看腻了。”
她故意将话题拉扯开,以掩盖过刚才那片刻的失神,宋灵儿果然上了套,一脸乏味地道:“这宫里的生活真是没趣儿极了。”
生活没趣,但衣裳却好看。
宋灵儿伸手摸着尚宫局刚刚送来的衣裳,四角被叠得齐整,安静放在缕雕着缠枝忍冬纹的檀木盒子里。
她摸着摸着,向来淡漠的脸上浮着一层浅浅的光芒,眼睛发亮,凝着刺绣繁复的织锦袆衣好半天没移开。
“漂亮啊……我能穿吗?”
她语中含着深深的赞叹和渴念。
瑟瑟也不是个小气的:“可以穿,但是得把殿门关严实了,悄悄地穿,不能让外人看见。”
一听这话,宋灵儿那一脸灿然神采瞬时黯下去,将手中衣裳松开,怏怏道:“没劲!我告诉你,这太极宫就是座囚笼,尚阳殿也是囚笼,那皇帝就是个牢头,亏你还拿他当宝似的。”
这会儿又尽是小孩子天真心性了。
瑟瑟只付之一笑,并不与她计较。
夜间琼花台灯烛闪耀,亮如白昼。早在南楚国书送达之际,太乐署就着手排演糅杂了南北特色的舞乐。丝竹轻袅悠扬,若泉水淙淙顺着石涧蜿蜒,舞姬们婀娜而出,身穿轻绸彩衣,袖袂飘逸,迤逦飞扬,在熠熠烛辉中翩跹起舞,宛若俏蝶落于花海,醉人心神。
大秦的宗亲官吏坐于左侧,南楚的使节坐于右侧,大殿中推杯换盏,气氛还算融洽。
只是酒过三巡,内侍悄然迈上御阶,附在高居主座的皇帝陛下耳边低语。
寥寥数语,沈昭的脸色轻微变了变。
瑟瑟看在眼里,待那内侍退下,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沈昭道:“淮关传来奏报,南楚边防有异动,大秦驻淮关守军出兵探查,同楚军起了摩擦,双方在九丈原战了一场,各有损伤,现已退回营寨,等候命令。”
瑟瑟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右首的徐长林。
年余未见,他看上去成熟沉稳了许多,一身墨蓝交领衣袍,玉冠束发,一双凤眼光华明亮,似是察觉到瑟瑟的注视,转头看过来。
瑟瑟忙避开他那灼灼的视线,蹙眉道:“南楚的人是疯了吗?他们的武安侯还在长安,就不怕我们把他扣下?”
沈昭道:“南楚朝廷内部的争斗不亚于大秦,徐长林的日子也不好过,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也不比想杀我的人少。那生事的楚军将领是南楚闻太师的门生,恐怕是巴不得想触怒我,然后借我的手替他除掉徐长林,好让他从此高枕无忧。”
瑟瑟觉得奇怪:“可你刚才说是大秦驻军出兵探查,才同楚军起了摩擦,这听上去是我们先动手的……”
沈昭淡淡一笑,含着几分透彻了然,看向殿中,道:“这恐怕是你母亲的手笔。”
瑟瑟看向坐在左首的母亲,她盛装明艳,正专心欣赏着歌舞,唇角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看上去甚是惬意,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控。
“那……若是挑起两国战乱,对母亲又有什么好处?”
瑟瑟将目光收回来,问。
沈昭道:“那好处可太多了。若此时战火骤燃,势必要往淮关增援派军,粮草军需的流转皆由兵部经手,那可是你母亲的天下。且一旦进入战时,她便有了正当的理由让兵部上表,调遣天下兵马,军、钱、粮皆在其掌控,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她不过是丢了一个刑部尚书,眼下便着急挑起战火,拿大秦的半壁江山来抵偿她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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