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来(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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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
,童小语用一种怨恨地眼光看着我,“我还以为你现在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呢。”
为了稳定军心,顾飞飞送许菲儿去打胎的那天特的叫上了我,童小语,王宵佳,还有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据说是顾飞飞的高中同学,因为有过两次打胎的经验而被顾飞飞聘请为打胎顾问,我们一行六个人声势浩大地向虹口区妇科保健医院进,一路上有说有笑,有唱有闹,那情形不像是去打胎而像是去参加一个party,特别是许菲儿和顾飞飞显得尤为兴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居然大声讨论起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取个名字,许菲儿还特有创意地问如果是双胞胎那该怎么办?
“真是太神奇了,想不到我差点就可以做爸爸了”
,顾飞飞一边和许菲儿打闹一边感慨。
到是童小语显得很紧张,不停小声对我说:“很疼的。”
“你怕什么,又不是你去打胎”
,我拉紧童小语的手,她的手冷冰冰的,不晓得是风吹的还是给吓的。
“你说你会让我打胎吗?”
童小语小声问我,满脸的认真。
“当然不会,我根本就不给你机会怀孕”
,我和童小语打哈哈,试图让她情绪放松点。
“那就好,打胎对我们女孩子伤害很大的”
,童小语不为所动,言语之中依然畏惧多多。
“不过等以后你嫁给我了,我就会让你立即怀孕”
,我继续逗童小语。
“我会嫁给你吗?”
童小语突然特纳闷地问我。
我看着童小语,然后半认真半玩笑地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了?”
我以为童小语会和以往一样回答说“当然愿意啦”
之类的话的,却没想到童小语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特颓废地对我说:“我也不知道。”
许菲儿打胎之后没过几天又和顾飞飞进行性生活了,最让人愤慨的是:这两个混蛋居然没有接受血的教训,做爱时依然不做任何保险措施,无论许菲儿还是顾飞飞,都没有一个人把打胎当回事儿。
7
八月底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先是感冒后是头痛最后是疯狂拉肚子,挺了几天差点晕倒在工作现场,厂里的领导吓得赶紧让我回家修养一个星期,病不好就不要上班,结果回家没两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身体倍棒,吃吗吗香。剩下的几天我自然不愿意浪费在工作上正好可以陪陪童小语,弥补一下上次吵架引的裂痕。可童小语却认定在美容院玩比和我在一起有意思多了,并列举事实若干加以论证,我说不过她也懒得和她争辩只好作罢,面对这漫长的四天我愁肠百结,如何消磨时光成了生活中极大的困惑。后来是如此打这几天的,先是没日没夜地睡觉,渴了就喝口矿泉水饿了就吃根火腿肠,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就这样睡了足足有两天,两天以后再怎么努力都睡不着了,一提到睡觉就恶心。第三天花费在上海图书馆里,在期刊阅览厅看了整整一天无聊的八卦杂志,充分掌握了整个香港娱乐圈所有鸡毛蒜皮的事情,第四天上午在宿舍附近的花鸟市场看一些上海爷叔逗蛐蛐,看的颇为开心,下午在附近的音像店租了盘《重庆森林》,然后到菜场买了点小菜自己回家做了好几个小时又全部给吃了,吃好饭后躺在床上看碟,《重庆森林》前前后后已经看了有好几遍,一开始之所以会反复看是因为看不懂又不甘心,后来反复看是因为看懂了还想看,这部电影息影我的除了里面大断大断特道理的言语外就是我所崇拜的两个女人在里面都有戏份,我指的是林青霞和王菲,可这次看到一半的时候居然给睡着了。
睡醒了现时半夜,外面正下着大雨。我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孤独感,这个城市仿佛和我无关。我是那么思念童小语,可是我却不敢联系她,她和我是那样接近,却分明非常遥远。
第一次,我突然有了失去她的感觉,我拼命压抑,却无法控制这样的念头侵袭我全身,让我在炎热的夏日瑟瑟抖。
8
公司来的销售总监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瘦得皮包骨头,嘴巴上稀松留着几跟胡须跟传说中的半仙没有两样,半仙是浙江人,据说在上海的医药行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来我们公司之前曾经是浙江一家知名的老字号医药公司主管上海大区销售的副总经理,每年在上海的销售额过亿,颇受同行敬重。不过半仙却也有自己的烦恼,其一是从浙江来上海闯了十几个年头却依然没有转成上海户口,因此再牛B也就是一外来打工者,其二是自己在上海没有房子,老婆和孩子一直在浙江生活,夫妻相隔两地,长期性生活不和谐不要说,但是这个有家不能回,亲人无法团聚就能折磨死人。而这两个烦恼的直接形成原因又和他工作的单位有关,因为是浙江企业所以无法为他转成上海户口,而这个国企虽然效益良好员工工资却低的可怕,而且没有销售提成,所以这个半仙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奖金也就两千多人民币,相对正以变态度疯狂增长的上海房价,确实算不了什么。抱着这两大遗憾半仙一直活得郁郁寡欢,工作和生活可谓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正当百般煎熬的时候恰好遇到酷爱更换领导班子的我们公司,有所谓郎有情,妾有意,半仙和我们集团公司的英才们一拍即合,立即从原来单位跳了槽到我们公司当销售总监来,而公司许诺给他的条件是年薪3o万人民币外加解决全家老小上海户口。因为公司没有现成住房后来不知道哪个混蛋想起来我一个人住在公司的三室一厅来于是让半仙搬来和我同住。半仙家具牛多,一下子把客厅全部占满,让我颇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可半仙是销售部最高领导因此我是敢怒不敢言,有事没事还给他做饭替他洗衣狂拍马屁,就这样战战兢兢同住了没几个星期,半仙还是觉得有个人和他在一起碍手碍脚,最后向公司人事部打了个招呼,提前把我安排到苏州去做销售,为期两年,这两年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可不必再回上海,因此我得卷起盖铺彻底滚蛋,半仙成功地利用他的职权进行了一次比较无耻的行为,实现了他一人独住的想法。对于他的这次无耻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愤慨,因为我想如果我是他的话或许会做得更加无耻。
而对于这样的离别我起先还表现出了一定的窃窃私喜,愚蠢的我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大展宏图实现理想了,因此告诉童小语我要离开上海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难受,我告诉童小语我去实现我的理想去了,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意气风地荣归上海,我让童小语不必为之伤心,因为短暂的离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爱,苏州离上海那么近而两年又是那么短暂,相对我们之间浩浩荡荡的爱情而言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总之我说了很多似乎每句都充满道理,而n天之后我为自己的这些话而愤恨不已,我想大骂自己真他妈操蛋,因为在我滔滔不绝瞻望美好未来的时候我忽视了两个根本的现实,第一个现实就是我已经从骨子里爱上了上海这个地方,一旦离开这个城市就会浑身不自在犹如失魂落魄,第二,我爱童小语,在离开童小语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爱童小语,直到离开她之后我才知道对童小语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潜入灵魂,我的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个毛都注满了我对童小语的爱。所以,2oo1年九月初,我最最可悲的不是我对未来的认知太过天真,而是对已拥有的一切都看不清,我不知道我爱上海,我不知道我爱童小语,而这两个不知道必将注定后来所有的错,一生一世不得偿还。
童小语知道我要离开上海到苏州工作的时候仿佛也没有太多伤感,起先的时候依然一如往常和我一起吃饭,做爱,甚至吵架,她的平静让我少了许多纠缠,只是在临走那天晚上我和童小语紧紧抱在一起说着笑话,说着说着的时候我就感到手臂上一凉,推开童小语的时候我才现手臂上满是童小语的眼泪,童小语突然犹如一个孩童一样失身痛哭了起来,童小语一遍痛哭一边用上海话对我说:“老公,我舍不得侬离开我啊……。”
这是童小语最后一次在我面前哭泣,也是最后一次为我哭泣,和无数个未知一样,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而加以忽略,虽然几年以后的我回味起那天晚上童小语的眼泪和那句“舍不得”
依然会全身颤抖心碎不已,在我看来,童小语对我所有的爱都在那些泪水和那声“舍不得”
里面了,纯真的童小语不会选择更为矫情的表达方式,所以这句浅显直白的哭诉更能反映她悲痛和无奈的内心,遗憾的是当时我并不明白,我的心被功利和自私膨胀着,膨胀的彻底改变了轨迹,而当我真正读懂童小语读懂这一切的时候却已经是几年之后了,几年之后沧海变成了桑田,真爱变成了幻灭,左手的倒影不留任何痕迹,右手的年华消逝无可追忆,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一切都已无影无踪。
9
公司在苏州地区有一个办事处,苏州的销售业务隶属于整个江苏大区,江苏大区的经理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小个子男人,也是扬州人,据说这家伙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上学的时候搞过诗社演过话剧还玩大过女同学肚子,89年学潮的时候带头造了反,差点被人民子弟兵打死在天安门前,后来被他父亲捉了回去暴打了一顿,学校里又挨了处分,痛定思痛,猛读了佛经和论语之后开始充分反省过去的人生后觉得年轻冲动其实只是傻B的一种,领悟了这层道理开始心态变得平和算是安分了不少,毕业之后在江苏一个小县城做了三年语文老师,娶了老婆养了女儿,日子过得郁郁寡欢,许是压抑久了体内的那根反骨又开始蠢蠢欲动,终于在一个春暖花开之际愤怒地将手上的粉和黑板擦砸到了地上算是和老师生涯做了一个最彻底的告别,结果又被他父亲给暴打了一顿,却没有再让他再次安分下来,一个人跑到上海之后做起了药贩子,六年跳了三家医药公司,从最初的小瘪三混到了现在的大区经理也算是小有成功,而这六年来此药贩子最大的收获就是玩遍了祖国各地的妓女甚至把战场开到了马泰(主要也是工作需要),女人玩多了后他又开始感悟人生了,动不动就说人生一场空人生一场梦。
我第一次见到此君是在公司里,他每个月都要到公司汇报一下江苏大区当月销售业绩,那天半仙正把我交给他让他把我带到苏州,当日在公司内我先是和他谈了一会儿文学,然后又谈了一会儿人生无常,最后开始谈女人,而通过谈女人我很快赢得了他的好感,当我把我遇到的那些破事添油加醋告诉他之后他很快回忆起他大学时的风花雪月,也回忆起那个被她把肚子搞大的女朋友,伤感的不行,当然谈话的内容也有积极和快乐的一面,那就是我们惊喜地现我们搞女人的手段和心态居然是惊人的一致,并且都获得了成功。就这样我们一路从上海谈到苏州,吃过晚饭之后在他下榻的宾馆内又秉烛夜谈直到深夜,他旺盛的表达能力让我心力交瘁,他总是告诉我对半不起那个被她把肚子搞大的女朋友,光后悔就对我说了不下一万遍,谈着谈着他又绝望了起来,说了半天废话去论证人生只是一场浮光掠影的梦,对于这种狗屁不是的思想我也只能面含微笑佯装听得津津有味并不停点头表示领悟,我的谦虚很快获得了他的好感,在谈话的最后他大力拍着我的肩膀说他以后会好好照顾我,做不出业务他也会帮我顶着,他说他很器重我相信不会看走眼,因为他从我身上分明看到了他当年骁勇的影子,听了这话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仿佛吃了个活苍蝇一样无比难受,因为我也害怕从他身上看到我未来的影子,如果我到3o岁了就他这种半死不活的腔调我还真不如立即死掉来的痛快。
在苏州我住在一个名叫大王家巷的胡同里,离火车站只有几站远,距苏州市的主干道人民路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可每当从繁华热闹的人民路转进这大王家巷就仿佛进入了农村,不但全然听不到汽车的声响,而且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公鸡啼叫以及小贩的叫卖声,晚上八点之后巷子里连鬼影都没有一个,只有那暗红的路灯照在那些高大的白色砖墙和黑色的瓦片上,那些在夜风中剧烈摇摆的芭蕉叶出沙沙声响,显得分外的阴森狞人。
公司在苏州的办事处(也就是我们的住所)是一套二室一厅的民房,和我同住的就是我在苏州的唯一领导也是最高领导――一个四十几岁的上海老头,我不是白痴所以在这里我用老头来形容这个不到半百的上海人绝对不是我的口误,事实上我的主管看上去绝对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老头,而且身材臃肿行动缓慢,据说是拿掉一个肾脏的缘故,这个老头身上保持着上海人所有的臭脾气几乎是第一眼见到我就对我看不惯,而在其后的生活和工作之中更是对我的所有行为和习惯指手画脚批评责难让我痛不欲生,其间的所有痛楚已非我生花妙所能表达一二,总之和这个老头一起生活的一个月是我人生至今最为痛苦的日子,我不但承包了所有的苦累活,办事处货物都是我搬运做饭洗碗简直就是小菜了,可就这样累死累活还得不到这个老头的认可,老头在打击我的同时还把我当成了一个消遣无聊的对象,不但每天要对我进行训话而且喜欢给我讲述他上山下乡那会儿的故事,老头说他年轻的时候不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心灵手巧,他们全农场比赛插秧没有一个女人比得过他的,老头说文革那些年无数女人对追求他他都不为所动后来被农场送到复旦大学读了两年的农作物知识,因此基本上他也可以算作复旦大学的毕业生,老头说这些的时候洋洋得意,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而对于老头的厚颜无耻我除了用噩梦一场来形容别无他法。
基本上这个老头对我的指责绝大多数集中在卫生方面,在他眼中我是一个缺少教养没有任何卫生习惯的乡下人,他经常在我做错事的时候一边冷笑一边急剧摇着头表达着他内心的无奈,这样的姿势也成了我内心最为恐惧的表情之一以致落下了后遗症在以后的人际交往中谁突然对我这样我都会毫不犹豫和他急,大学四年内所养成的所有不良生活习惯都成了这个老头嘲笑和攻击我的对象,对这一切我也只能忍气吞声虽然很多次我几乎忍无可忍真想掐死这个少了一个肾的死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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