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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臻跨過台階走向前排,那些不是人,是簡陋的木頭模特,曾經在街邊的服裝店常見。
他扶著腹部,走到一個木偶旁邊的位置坐下,灰塵和霉味隨他落座飛揚而起。
他喘著氣,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浸濕,軟軟地貼著雪白的喃縫臉頰。
沒有任何聲音通知遊戲的開始時間,他不知自己的行動與那23人是否同步進行著,這片場地非常大,他花了2o分鐘把活動範圍內的場景視察了一遍,在這家劇院的外面,還有酒吧、歌廳和茶室,不過全是廢棄的。
對他而言最要緊的密室,藏在舞台上的帷幕後面。
這家劇院適宜躲藏和追逐,是絕佳的藏身之處,他把它作為主場,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讓出。
此刻的他,每一秒皆是煎熬,他腹部的傷口若不及時重縫合處理,發炎潰爛是必然,他是疼痛敏感體質,止痛劑藥效有限。
郁臻閉眼休憩不到兩分鐘,便聽到穩健的腳步聲震盪在外面的走廊,漸近了。
他警覺地睜眼,身體往下縮了一截,這樣從後方入口進來的人便看不見他的方位。
劇院開著燈,則表示裡面或許有人,在尋找他的人不會錯過。
他需要一個觀察對面的機會,例如那些人的身體素質、年齡、是否持有武器。
艾莉卡提供的信息終究太少了,手術室里的投影他無權調看,他相當於在黑暗中盲目摸索,獨自面對即將圍攻他的狼群。
然而他最擔心的情況仍是發生了。
走廊里的人見到劇院的燈光,果然選擇了來此勘察,在那人踏進門裡的那一秒,郁臻聽見了拉響槍栓的聲音。
好,真行,就他兩手空空是吧?
設計這個遊戲的人根本沒腦子,沒有平衡可言的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郁臻身後的3o米處,一個男人全身緊繃地舉著步槍,他的眼球平緩轉動,目光掠過座椅,被前排那些似是而非的木偶迷惑,戰戰兢兢地邁下樓梯,靴子踩在地毯上,不聲不響。
郁臻後腦勺緊貼著椅背,他憑聽覺分辨出對方只有一個人,高懸的心瞬時鬆弛不少。
看來這23個人是分頭行動,沒有聯手和組隊。也是,解藥只有一份,誰也不願和別人分,只好各憑本事。
這種情形無疑對他有利。
估量著身後那人的步數,郁臻把手搭到旁邊的木頭模特肩膀上,輕輕搖了搖它的肩膀——
模特頭一動,一枚子彈自斜後方飛射而來,「嘭」地將那顆木質的腦袋打得粉碎!
木屑碎片四濺割傷了郁臻的側臉,他錯愕了半秒,這種反射神經和射擊精準度,真的是普通人!?
來不及多想。他確認好對方開槍的位置,像一尾魚似的溜到座位底下的空間,悄然無息地往後爬了四五排。
得益於他纖瘦的身材,在座位底部空隙里自由穿梭並無壓力,精力高度集中時疼痛便往下退去,他躲在一排座位下方,盯視著那人的靴子和行走足跡。
對方開槍後急切地奔向了前排,發現是木頭人偶後勃然大怒,並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這是個被脖子上的頸環威脅著生命的男人,他瞪圓了眼睛在座位間左右內掃視,然後再次拉響槍栓!彈殼跳出落到地上,被彈起後滾入就近的椅子下面。
郁臻離那枚彈殼只有幾十厘米,他伸伸手,就能夠到那人的小腿。但面對槍械,動作再快也無濟於事,他不想冒著腦袋開花的危險去耍帥肉搏。
他迅往後退去,在對方的視覺死角里翻到了高處的座位。
男人面向後方,監視著每一排座位和出口,手裡的步槍隨時準備射擊;他看著無頭模特肩膀上的指印和座位墊子的血跡,大喊道:「你別躲了!出來把解毒劑給我,我不殺你!你別看我槍法准,其實都是玩全息射擊遊戲練的,我就一普通上班族,連雞都沒殺過,哪兒敢殺人啊!我只想活下去而已,你也是吧?你受了重傷,撐不了多久的,你把解毒劑給我,我們一起逃出去。」
郁臻遙遙地聽著這段話,無論對方誠意如何,有幾分真假,單說這段內容,他是動容的。這個人,只是和他一樣,倒霉地被綁架了,卷進荒唐的殺人遊戲中,為了活下去而拿起了槍。他願意把解藥給出去,可惜給了之後並不能解決他們任何一方的生存困境。
一旦解藥沒有了,剩下的人自知再無生還可能,必定會繼續追殺他們泄憤。
他不敢在生死危機關頭盲目親信任何人,如果給了解藥,這個人有無可能撒謊說自己沒有拿到,或者謊稱解藥仍舊在他身上,把危險拋給他,單獨躲起來苟且偷生?
又或者這個人是個謊話連篇的騙子,槍法這麼好,說不清究竟從事什麼行業,拿到解藥一槍斃了他也算常規操作。
郁臻把解毒劑玻璃管叼在嘴裡,他已經來到了劇院的另一邊,他鑽出座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爬起來關掉了劇院的燈。
在燈光熄滅的一霎,持槍的男人捕捉到了他的動向,槍口對準他的頭部便是一槍!下一瞬,劇院陷落黑暗中,槍響伴隨著燁亮的火光綻放!
郁臻迅疾地伏倒躲過子彈,在他記住槍火亮光爆開的方向,手臂撐地一躍而已,騰身翻過一排排座位,在暗夜裡如同貓科動物般斂聲息語地靠近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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