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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變了。
這次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但屋內的擺設恰好是他按照他的喜好來的,包括書架上書籍的分類,花瓶里鮮花的品種。
幾乎是坐在他腰間的郁臻——沒了貓耳朵,卻顯得格外靚麗,是精心修飾了邊幅,準備意氣風發地出門,表情透著無憂無慮的悅然。
「你還愣著幹嘛。」郁臻搖晃他的肩膀,「說好了今天出去吃飯的!」
杜彧傀儡一般地下床走進浴室,洗漱整理換衣服。
小島上最難訂位的一家餐廳,頂樓可以聽見雪峰山巔的風聲。
菜的味道不盡人意,郁臻吃了兩口,失望地放下餐具,托腮望著杜彧慢條斯理地進食。
「還沒有你做的好吃呢。」
「嗯,回去給你做宵夜。」杜彧應道。
「你怎麼還在吃?」郁臻問。
「食材還算鮮,能吃。」主要是杜彧接受的教育中,挑剔和浪費令人不齒,只要食材過關,味道不太過離譜,他都會儘量吃完。不過能端到他桌上的菜,本來就不會有多差勁。
郁臻則是對美食要求嚴苛的人,在吃飯不是為果腹的情況下,絕不勉強自己。
天色漸漸暗下,露天餐廳的燈光點亮,遠處海面上飄來一艘燈火輝煌的郵輪,島上的小鎮迎來喧鬧的夜晚,路邊酒吧外聚集著晚飯前來喝一杯開胃酒的人。
他們的隔壁桌是一家四口,父母和一對兒女,大兒子看相貌已成年,用餐時一直戴著耳機與不在場的朋友聊天;而小女兒才4歲左右,她穿著粉色的羊絨大衣,臉頰包進紅圍巾里,小羊羔似的輕輕走到這邊來,往他們的桌上放了一盒手持煙花。然後羞怯地跑回去,躲進父親懷中。
「她說想送給挑食的哥哥。」那位父親笑道。
郁臻的臉唰地紅透了。
杜彧道:「快去謝謝人家,挑食的哥哥。」
郁臻兇巴巴地瞪他。
杜彧催促:「快去,她在偷看你。」
郁臻不情不願地拿起煙花盒,過去逗小女孩。
其實她是想找人陪她玩罷了,親哥哥指望不上,全場看樣子最年輕活潑的就是郁臻。
不過郁臻的真實年齡當她爸爸也說得過去。
杜彧旁觀那一大一小圍著掛滿彩燈的盆景樹點燃了煙火棒,小女孩開心地舞動煙花在空中劃出光圈。
郁臻教她畫五角星,後來大約是覺得她實在可愛,把她抱起來拋上天,再接住;小女孩咯咯笑個不停,玩夠了仍然摟著郁臻不撒手。
飯後他們走路回家,郁臻抽出一根沒用完的煙火棒,點燃拿在手裡,感慨地說:「我也好想要一個女兒。」
「你應該是沒機會的。」杜彧毫不留情地潑冷水。
郁臻震怒道:「憑什麼!?」
「不適合。」杜彧說,「你只想陪她玩,或者說是她陪你玩;如果真讓你有個女兒,不出一天你會被她煩死。而且你的性格不穩定,不適合當監護人,甚至都不適合養狗。」
郁臻冷哼,卻沒反駁。
「你看,你也就是說說而已。」杜彧道。儘管分不清眼前場景的虛實,但他對於身邊這個人的存在,沒有半點懷疑。
他有某種類似直覺的感應,可洞悉一個人的內心,穿過偽裝掩飾,探虛實、窺真假;拿郁臻來說,他敢肯定對方曾經受過挫折和不幸。一個表面看上去透亮的人,實則藏著一道不為人知的裂縫——這樣的東西常被稱為軟肋、弱點。
僅憑日常生活和言語上的交流,杜彧很難推測出郁臻究竟經歷過什麼;除非本人想說,否則旁人無論如何也撬不開裝有秘密的匣子。
但話說回來,不能與任何人分享的,才能叫做秘密。
他不能從本人口中得知真相,沒關係,有多種手段可以幫助他達到目的,家裡的閣樓上就有一面具備特殊功能的鏡子。
杜彧有時會檢討自己的惡劣,因為他就是想要窺探謎底。
——你的珍愛之物,某天裂開了一條縫、一塊缺口,難道你不想拿樹枝或手指捅捅看嗎?哪怕那處是脆弱易碎的、容易受傷的。
裂痕一旦出現,便相當於時時刻刻提醒他:你並不了解事物的全貌。
他沒什麼壞心思,純粹只是好奇;他至今仍保留了孩童時期對洞穴探險、搗毀螞蟻巢穴等——那份帶有破壞欲的好奇心。
他最大的錯誤,是把這份心思用在了人身上,人不能沒有自尊和驕傲,他的做法就是在碾碎他人的尊嚴。
他明白這是錯的,然而他並不情願約束自己的行為。
於是又回到了最原始的問題——他就是想要探索裡面有什麼。
小時候他無法忍住好奇心,即便回家會被責罵,也非要鑽進樹洞不可;長大了同樣忍不住,明知那麼做有違道德、遭人厭棄,他還是要去做。
他貴在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的頑劣,所以長期以來極力避免與他人發展為親密關係。
杜彧不知道郁臻是怎麼闖進他的世界裡來的,他認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這種擅闖本質是冒險;他就是那危險因素之一,既然決定接近他,總要面對他不堪的一面。
郁臻察覺不到他如此深邃的想法,還一根接著一根地點燃煙火棒。花火綻放後,便被丟棄到路邊,仿佛無數朵火蓮在腳邊盛開。
「用不完的,可以帶回家。」杜彧體貼地提醒。亂丟垃圾並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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