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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他,带着希冀,易白梅又问:“你会的,对不对?”
她的手心冰冷,可还是固执的抓着秦芷见的手。固执的抓着:“只要你帮我杀了沈天阔,我什么都愿意做。”
女人的芬芳,带着一股冷冽的异常气味。易白梅靠近秦芷见。两个人站得很近,别扭的对望着。秦芷见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易白梅也是一样,可她是紧张,她害怕这个男人不答应自己。要是他不答应自己。想要杀掉沈天阔,想要将每一个匈奴人的皮都剥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秦芷见被易白梅弄得很烦恼,带着一丝禁忌的快感在他的心里升了起来。两朝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将希望托付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奔腾而出,却要压抑住。心口压得有些痛,可是脑子里传来的却是高昂的兴致。
易白梅之所以会求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料定他会帮自己。秦芷见和景朝帝不同,景朝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发动战争。他爱江山,可明显,眼前的秦芷见,爱美人。
“我想想。”
秦芷见落荒而逃,易白梅吐出一口气,站在院子里。还在下雨,真是令人讨厌的潮湿的夏季呢。
让人准备了一些粉末和工具,易白梅当着秦芷见的面将自己易容成一个中年妇人。蜡黄的脸色和倒八字的眉毛,正在她住在甘京时易容的面貌。
秦芷见好像吃了一惊。易白梅就说:“我这个样子,应该就不会被认出来了。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他了。”
这个时候单独去见慕容青余,对于秦芷见来说也是有些难办的。可他不愿意让易白梅失望,还是约了慕容青余在茶楼见面。慕容青余起初有些惊异,不知道这位秦将军现在见自己所谓何事。他的身后三丈的地方跟了两个人,马夫也是新面孔。心中苦笑,这争权夺利的事情,大家还真是热衷。
慕容青余已经连着两天没合眼了,两天前就听说了总兵府闹奸细的事情。又看到易白梅的肖像画被张贴出来,大肆的搜捕。一方面高兴易白梅逃了出来,一方面又害怕她听到易守铭死讯后情绪不稳,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而且她到现在不知道,易守铭是为她死的。慕容青余想要保守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对于易白梅来说太沉重,她不知道的时候只会恨匈奴人,恨沈天阔,若她知道了,恐怕会恨尽天下的人,连带她自己,都会被拉下深渊。慕容青余那日假装醉酒,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想要进总兵府营救易白梅。哪知第二天就传出这样的消息。现在是功亏一篑,连易白梅的影子都消失了。
慕容青余这两天都在责怪自己,如果当初自己带着她去了军营,悉心照顾,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早一点救她,也许她就不会失踪。带着这样的心情,慕容青余第一次生出了无力感。
精神有些消沉的走进茶楼。跟踪自己的人还走在后面,慕容青余有些心烦,明明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他不敢,他害怕易白梅还在他们手中。
木制的狭窄楼梯,安静的氛围,慕容青余转过那古典的带着些腐朽气息的屏风,就看见秦芷见坐在窗边。他旁边站着一个妇人,穿着普通的蓝色布衣,看向自己的眼睛说不清楚什么味道。
慕容青余站在原地,极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愣了一下,就慢慢的走了过去,抱手对着秦芷见:“下官,见过秦将军。”
来之前,易白梅再三哀求秦芷见,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和慕容青余详细的谈一次。所以在茶楼坐了一会儿,秦芷见就借口时间不早,邀请慕容青余过府用膳。如果一开始,秦芷见就单独请慕容青余过府一叙的话,以慕容青余的谨慎是肯定要拒绝的。但是他现在看到了易白梅,自然是应允了。
三个人前前后后的回到将军府中,秦芷见将书房让给二人,很乖觉的离开了。两个人面对面得站着。易白梅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在别人的面前,也许她是疯狂的,冷漠的,残忍的。可在慕容青余的面前,她就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死了父亲,很凄惨的小姑娘。
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慕容青余的悔恨并不比易白梅少,明明发誓要好好照顾她的,可还是让她受了这样的伤害。慕容青余太过俊秀的面容笼罩着阴影。手中紧紧的抱住易白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一开始易白梅还是小声的呜咽,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嚎啕大哭,人真正痛楚的时候哪里管得了什么形象,即使像个妇人一样号哭,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青余再她的耳边一直说:“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易白梅一直哭,一直哭,哭得累了,就睁着红红的眼睛:“我要报仇,我要杀掉所有的匈奴人,我要将他们剥皮抽筋!”
她的仇恨明显,慕容青余听了,也不回答,只是一直安抚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
易守铭说了,带她离开,好好照顾她,他牺牲的全部理由就是给她自由。可是,偏偏他的死亡,没有带给她自由,带给她的是仇恨的枷锁,只有用别人的痛苦来解开。
“你爹是军人,他的职责就是守卫边疆,战死沙场。他不希望你留下这样的仇恨。”
在耳边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易白梅抬起头:“也就是说,即使他被人拿来喂狗?我也要原谅这样的事情?然后带着宽容离开,过我的幸福的日子?!”
“白梅,不是,你听我说。”
慕容青余想要解释,可又不愿意说出易守铭死去的真相。
“你不愿意帮我报仇吗?”
易白梅突然止住眼泪,冷冷的站了起来:“你也觉得为了我个人的感受,要掀起战争太过离谱吧?”
“不是。”
慕容青余叹口气,心中想,如果这样,易守铭死去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人生的矛盾总是一个接一个,站在局外的人永远比较清醒。看着心爱的人痛苦,偏偏自己还清楚的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却因为想要安慰她而无法抉择。更何况,真正害死易守铭的也是另有其人。自己却要守口如瓶。
慕容青余的沉默被易白梅当做了拒绝。她有些不敢相信慕容青余回拒绝帮助自己。喃喃的低语了几句无意义的话。易白梅突然直起身来,倒退两步。恢复平常的脸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慕容青余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什么了,易白梅却冷冷说:“我要一个人想一想,你走吧。”
慕容青余这个人最大的悲哀就在于太过理智。理智到认为这个时候让易白梅静一静也是好的。
他拜托秦芷见好好照顾易白梅,如今他的自由也被限制着,想要不与吴有才、倪守业二人撕破脸,就得事事小心。慕容青余想要安全的将易白梅带离这里,找个地方,像甘京那样的地方,可以平静的生活。他忘了劝服易白梅的必要,很显然,她是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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