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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可以,他真想到井里头捞捞看,看是谁能在漫长的时间里静静流淌着鲜红。
“你的工作不会就只是在这里发呆而已吧?”
熟悉又沉厚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赵爰慢慢转头抬头一看,视线依然无法触及来人的高大。
看不见背后的人的脸庞,不过他可以轻易猜测出是谁,就像他小时候只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就能将他的模样刻在脑海中一样。
他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快?
赵爰原以为大概会有大半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都不会再看到他。或者应该说是他根本撑不到乌映砻回来。
这些天来他不但时常在工作中昏过去,连双手都已经不再像是自己的,几乎可钥隙ㄔ俟不久他不是病死就是成为残废;李管事派与他的工作分量,连五个大男人来做都做不完?
乌映砻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那个在一瞬间又失了神的人儿。
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不要命的人蹲在河边让风雪掩埋,还觉得奇怪乌家没有这等疯子时,就发现这个不要命的人居然是他的战俘。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不见,赵爰本来就已经够纤细瘦小的身躯马上又缩减只剩一半,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跑,苍白的脸蛋上一丝血色也无。
乌映砻敢打赌,若是他慢了一天回来,就再也见不着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然紧缩,痛得他皱起英挺的剑眉。
“你是存心寻死吗?是不是受不了折磨了?”
乌映砻痛恨刚刚突如其来的那一抹痛,毫不怜惜地弯身将赵爰给扯了站起来。
赵爰像是毫无知觉、茫然的凝视着他,似乎逃脱的思绪还没完全找回。
好热!这是怎么一回事?
乌映砻兀地发觉自己手中握着的、隔着一层层粗布下的身子热得发烫。“你病了?”
赵爰终于回过神,缓缓露出那一抹他熟悉的淡淡微笑。
你病了?多么可笑的一个问题。
让一个从来不曾做过粗活的公子哥儿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过度劳动,能不病吗?身体的高热已然不只一天,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病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还好。”
至少他在今天过完之前还死不了。
赵爰抽回被他拉在手掌中的手,他的双手早已麻木地连冰雪的寒冷都感受不到,等会儿用这双手拿斧头,恐怕还没劈到柴就先砍死自己了吧?
乌映砻皱眉,将他重新拉回自己身边,略显得怒气冲冲地往内院快步走去。
赵爰无奈地被他拖着走,只好以小跑步跟上,发觉他的一步远等于他的两步长。
真好,若是他也有乌映砻同样的身形,到小溪边提水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吧?
赵爰忙着细数步伐,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拖过内院,来到以往娘亲住的厢房。
乌映砻直接将他给扔到炕上,快速地脱下赵爰身上的衣物,连手上缠绕的布条都解得一干二净。
赵爰全身赤裸,在几天内已骨瘦如柴的身躯,接触到冷风时微微一颤,两肩乌黑肿高得有如两座小山丘,手臂到手腕红肿一片,最可怕的还是那一双手,比原先大了两倍以上,上头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隐隐约约还透着可怕的脓血臭味。
赵爰一点也不惊讶自己双手受伤的程度,手上的伤口开始溃烂已经许久。襄大哥虽然瞒着李管事好心地送金创药给他用,可是在连续工作冻伤下根本毫无效果,所以他才会认为自己再过个一、两天,不是个死人就是个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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