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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歌呢?
楚云歌绕了个圈,从假山外穿进了院子,拖长了声音喊阿清。
天高云舒,清风徐和,有箫音绕屋穿行。
苏易清一时无话,用手捻了一点儿积雪,冰凉的,在指尖烧成了一团火。
云外楚天,江春旧年。
白衣少女低头暗顾,瓦瓮中,游鱼一线。
她猛地捂了捂脸,哭道:&1dquo;阿清哥哥,你救救四哥好不好,他,他变得越来越像大哥了啊。”
她从小生活在楚家之外,离那一片清贵风流很远了。
道观中的院落里,石凳上永远刻着一方棋盘。
她常年坐在棋盘边,看花开花落,看局中人不知身外事。
整个楚家的人,永远都带着一股难以拔出的风流书卷气,飘摇在江南风烟中。
唯有四哥——他大笑着跳脱出来了,以一种对楚家而言,近乎顽劣的态度,走在江南的青楼红灯里,走在江南十六道上的匪寨山村中。
后来——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这世间的人,人人身处棋盘里。
哪怕当年的楚云歌,因为家门太高,想要脱,终究也要义无反顾奔赴回那个楚家。
于是一夜火雪之后,他重又染上满襟风雪,重又变得沉稳、容和,敛去了所有锋芒。
雪,冷到彻骨。
楚云容悲声道:&1dquo;阿清哥哥,我从小就矜傲于楚家的满门风骨,哪怕离家远了,也努力想活成楚家的模样。可如今,忽然祸事天降,每一个风华灵秀的楚家人,就那么死在了雪里。”
一语至此,她满脸泪水簌簌而落,滴落在瓦瓮中,乱起一水波纹。
&1dquo;我怕,怕四哥变成楚家的模样,然后楚家就负在了他的背上,他就一个人,代表着楚家,和当初的大哥一模一样啊。”
雪地寂悄,苏易清长身而起,睁着黑色眼珠,一动不动看着门的方向。
白衣公子,倚门而立。
他温柔、谦和、淡定地看院中积雪。
苏易清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看着那张寂寞苍白的脸,他很想说些什么。
从来清澈凝定的眼睛,终于开始再一次迷惑起来。
楚云歌,你究竟在哪里?
从入山的那一刻开始,他看见的就是一个,满身风雪,一襟寒月的江南公子。
可深渊之后的山崩地裂,究竟藏在了哪里?
他想,他是看不清了。
这些出身高贵的子弟,极尽人间富贵与繁华。进,可一当百,纵笑长歌,扬剑击敌;退,可肩并风月,哪怕刀剑加身,亦从容不迫。
他们永远在看不清的面具下,用最疏和的一面示人。
苏易清微微仰起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曾今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楚云歌?
楚云歌快步前行,一把捞起楚云容,扬声笑道:&1dquo;这么晚,你不去睡觉,在风里看什么鱼。”一面说着,一面不着痕迹地将她脸上的泪抹干净了。
楚云容一扭脖子,抿着嘴,跳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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