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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林真孕痣淡,難生育子嗣,但也知道模樣好,擺攤的時候就有好幾號人明里暗裡地想去搭上林真。
但是他實在抑制不住心頭的念想,等反應過來話已經問出口了。
突然,就在林真察覺到他那雙眼裡暗含著的東西,還沒開口說話時,曾經給顧栓子看病的大夫走出來,一巴掌拍在學徒的腦袋上:「去把我剛開的幾張方子的藥抓了。」
「哦。」大夫板著臉,嚴厲得很,學徒只能眼巴巴地看了幾眼林真,耷拉著肩膀去給病人們抓藥了。
大夫望著林真,問道:「你上次帶來的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林真對這大夫觀感還不錯,看到顧栓子的傷勢不是冷眼相待,會急會呵斥,有一顆仁心,他回道:「已經好了,還長高了一些,多虧了大方您開的藥方。」
「看病救人,是大夫的本分,孩子沒事就成。」大夫說完便捋著鬍鬚進去了,正在抓藥的學徒看見他進來,眼睛裡的小心思幾乎化成了實質。
大夫敲了敲他腦袋:「叫你背方子沒這麼用功,倒是把力氣使到不該使的人身上了。」
學徒被敲得揉了揉腦袋:「叔叔你也以貌取人,林哥兒很好的。」
「還沒怎麼的呢,就會給人說話了,」大夫把剛剛用過的銀針放在燈焰上烤了烤,一一放回去,「他再好也是有個孩子的哥兒,你娘她絕不會同意你娶他,別叫你娘擔心難受。」
學徒是大夫的親侄子,所以才會被他帶到這兒學醫,若非這層關係在,學徒現在還和醫館裡其他人一樣,天天干不完的活兒,想學點東西千難萬難,哪能像他,都能給人抓藥了。
「我……」學徒拿著方子手緊了緊,說不了其他的話了。
大夫知道他是個孝順孩子,很在乎親娘的感受,所以略略提點了一句沒有深說,隨口問道:「剛才你給那小哥兒開了什麼方子?」
學徒有些失魂落魄:「幾錢芒硝,他給他村子裡有寒熱吐瀉病症的人開的。」
「芒硝?」大夫沒有過多在意,芒硝便宜,對寒熱吐瀉的病症確實有用,他瞧了一眼焉頭耷腦的學徒,「趕緊把藥抓好,拿給病人,別叫人等急了,本就是來看病的,不要耽擱人時間。」
「是。」
林真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兒,但他心裡頭已經有些感覺了,那學徒對自己可能有想法。
(??)
怎麼說,還沒徹底接受自己哥兒的身份,就發現有人對自己有好感,這感覺有點奇怪,怪得叫林真捂著腮幫子嘶了一聲。
他趕緊搖頭把這些東西搖出腦袋,不想了不想了,還是奶茶要緊。
硝石的消息已經打聽到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把硝石買回去,硝石製冰的原理太過簡單,要是人們知道冰和硝石有關,恐怕不用多久就會出現賣冰的,那自己能賺的銀子就要大打折扣了。
林真雖然道德底線高,不干違法亂紀的事兒,但是也不是會在大街上派發製冰法子的絕世大好人。
他想過了,硝石製冰的法子自己能隱藏多久就隱藏多久,至於以後會不會被人察覺,已經積累到不少銀子的他就管不著了。
所以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怎麼去買硝石,並且不會讓人聯想到他。
天色還早,隨著夏日將近,一天光照的時間越來越長。
林真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眼睛眯著有了個主意,不過這事兒要回去一趟才能辦。
出來一趟,得了羊奶的消息,還順利找到了硝石,林真滿足了,拐去茶葉鋪子裡買了五斤中等偏上的茶葉,踏上回去的路。
突然,就在林真快到鋪子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箱子裡走出來,一邊肩膀上挎著個大包袱。
「鍾小子?」鍾嚴身形實在是太過瘦弱了些,那麼大個包袱掛在他肩上,看起來似乎要把他拉到地上去。
林真快走幾步追上去,問他:「你這是去哪兒?怎麼拿這麼大個包袱?」
鍾嚴今天穿的還是那件洗得泛白的衣衫,有些偏黃的頭髮用一根辦成的髮帶束著,哪怕拿著這麼重的東西,他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林叔,我娘已經做好了五身衣裳,叫我送來給您看看可滿意,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拿回去修改。」
「這麼快?」他才拿布料過去幾天,竟然就已經做了五身。
鍾嚴點了點頭。
這幾天他娘從早上忙到深夜,跟染著風寒的祖母一起熬得眼睛都紅腫了,才趕了五身衣裳出來。
他娘說林叔是個厚道人,衣裳還沒做好就先付了銀子,早點做出來才好。
道理鍾嚴都知道,可是望著為了銀錢勞累不堪的母親還有祖母,他心頭那根弦又一次顫動,他有些懷疑自己於書籍中所學到的道理,高潔二字勢必與取不義之財對立,可自己不取,母親與祖母又是這般艱難困苦。
讀書的花費實在是太大,自己抄書寫信所得的銀兩剛剛夠束修,家裡的一應開支全靠母親。
而自己明年又打算去府城科舉,所需的銀子又從哪裡來。
林真望著少年,道:「燈火幽暗,久必傷眼,待會兒你回去跟你母親說不用這麼著急,我的鋪子還要五六天才開。」
「這就是我家的鋪子了,進來吧。」林真背著背簍走在前頭,一進去就看到正打水擦洗桌椅板凳的林小麼還有林石頭,顧栓子和林柱子不在,估計去後面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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