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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鸡公寨龙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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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苟眨眨眼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我预先用搓了辣椒的手在孩童嫩脸上抹了一把。”

茂生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你这样耍小聪明蒙骗人,心里过意得去?”

四苟说:“什么过意不过意,不过是混了一餐饭吃,有什么了不得?而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强要她的!”

四苟的口气,很有点洋洋自得的味道。

后来,茂生邀四苟去参加县里的果树栽培培训班学习果树栽培,四苟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可一到县里,眨眼间他人就没影儿了。有一次茂生偶尔在街道上碰见他,问他干什么去了?四苟诡谲地一笑:“我要干的事业,你做梦也想不到。”

原来他是和人学看风水、占卜算卦去了。茂生不解:“你一个年轻人,也有点文化,什么不好学,偏偏学这些,你莫丢了鸡公寨的脸面!”

四苟听了,反讥笑茂生目光短浅,抓不住机遇。他说我学这些个手艺是经过市场调查的,你别看它不正经,可眼下农村时兴,最是有利可图。那些个婆婆妈妈,目不识丁,凭师父教的几句,尚且能糊口,何况我一个文化人?明儿我一出道,这天下绝没有他们的份儿!果然不久之后,四苟就在地方上走红,真个是东村请,西村求,一个个师傅长师傅短,赞不绝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酒肉不断,直把鸡公寨人都看傻了!自此,村里便有人把龙四苟当神敬,有酒有肉少不了他,谁家有个灾病什么的,都请他来消灾祛病。有人出外头打工去,头一天就要请他打上一卦,看能行不能行。茂生心里想:四苟这样赚点昧心钱,是他性情决定,倒也罢了。可是如今古井断流,这是何等的大事,你龙四苟怎么敢拿乡亲当猴耍?

茂生想来想去,决定去找水秀商讨个办法。

三、水秀生惑假意割情施巧计

鸡公寨有个姑娘叫水秀,长得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水灵秀气。水秀其实不是鸡公寨人,所以她并不姓龙。水秀有个姑母在鸡公寨,膝下无儿无女,老来孤寂,就去娘家要了侄女做女儿,思谋老来有个依靠。水秀人长得漂亮,脑子也灵活,平常日子和茂生、四苟一些后生很谈得来。年轻人玩得久了,渐渐茂生和四苟都对水秀有了另一层意思。四苟机灵,抢先去向水秀姑母提亲。可是水秀的姑母说对水秀的事自己不拿主张,她说这事你要去问水秀,看她什么态度??。当问到水秀,水秀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说:“我还年轻呢,等两年再说吧。”

茂生也曾去提亲,水秀也是一样的说法,既不说允,也不说不允。于是,水秀和茂生、四苟,始终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不特别疏远谁,也不特别亲近谁,茂生在面前是朋友,四苟在面前也是朋友。后来茂生和四苟在人生道路上渐渐显出了不同的趋向,各自有了自己的追求。茂生追求实在,老老实实在自己脚下那块土地上,种植一片果树,年年均有不少收获,汗水总算没有白流。四苟在那一段时间,好像很少露面,人家说他闭门在家里读书。水秀开始很以为稀奇,有一次她就去了四苟家探访。四苟当着水秀的面,高高兴兴搬出一摞书来,一本一本指给她看:《四柱预测学》《命运预测学》《阴阳宅运》《相命大全及阴阳运势》《民间秘术绝招大观》……水秀略翻了翻,便皱起眉头说:“你看这些干什么?”

四苟笑着说:“如今这社会,鸡拱鸡道,狗钻狗道,牛吃草,鸭吃谷,各有各的路子,老实说,财致富,我就靠它们了。”

水秀老不高兴,说:“乱七八糟,邪门歪道,一堆封建垃圾,你却当作宝贝!”

四苟把手一摇:“水秀你莫带偏见,如今不是喊思想解放吗?你这思想,我看就不够解放,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转化的,就看掌握在谁手里,以前被人看作是迷信的东西,你用好了,或许就成了科学。其实这也是一种文化,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既然是传统文化,总得要有人继承它,把它扬光大……”

四苟说到这里,瞟一眼水秀,“水秀你要不信,报个生辰八字,我给你算算,如若不准,你打我嘴巴。”

水秀连忙把手一摇:“不算不算,我自己的八字,我自己晓得。”

说完自顾自走了。水秀走在路上,心中掂量:龙四苟好歹也算是新时期的青年,怎么走歪门邪道竟如此着迷,还满嘴的歪道理,叫人听了不舒服,难道这个社会,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连基本做人的法则也不讲了?水秀这样想着,觉得憋了好久的那件心事,现在是该拿定主意的时候了。茂生和四苟,看来茂生是个实在人,四苟脑瓜子虽然灵活,恐怕日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多少出息。

水秀决定向茂生表明心迹。可恰在这时,鸡公寨出了古井断流这样一件怪事。水秀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但蹊跷在哪里,一时又拿不准,脑袋瓜里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后来她慢慢觉出这事的症结,恐怕在龙四苟身上。龙四苟平时虽然胡来惯了,可面对这样一件大事,他也敢?难道他就不先掂量掂量后果?他既然敢保证让井里重新冒水,那么,他龙四苟心中肯定有什么秘密!所谓龙脉移位,不过是他拿来骗人的鬼话。

水秀决定找龙四苟探探口风。刚要出门,却看见村长老爹急匆匆迎面而来。水秀连忙问:“八公,龙四苟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村长老爹摇摇头说:“礼数未到,暂时还没谈妥。你晓得的,村里人穷,那一百块钱礼包好多户都拿不出来,我去和龙四苟商量,龙四苟觉得很难办,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又有点松口,我以为有指望了,他却转弯抹角,一下子扯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了。”

“什么事情?”

水秀问。村长老爹似乎对这件事情也有一点儿摸不着头脑,他说:“龙四苟要我给他做媒,问他是哪一家,他又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再后来,他却忽然转口说,你找水秀来和我谈谈如何?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来,我要找个助手。我说行,这不,就来找你了。”

这事来得突然,水秀没有思想准备,心里正在估摸着怎么应付,只听“叭叭叭”

脚步声到面前,抬头一看,却是茂生。

其实茂生早就来了,村长老爹的话,他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茂生心里似乎是窝了火,他对村长老爹说:“八公,我们不能把赌注全都押在龙四苟身上,龙四苟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他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相信能有回天之力,我看咱们还是另想办法,要不,从县里请个技术员来,帮忙找找原因,也许……”

村长老爹不待茂生把话说完,就气冲冲反驳他:“现在是双脚站在炭火上,就等水来浇,你还在这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不相信龙四苟,可你总得拿出自己的办法来,让井里冒水。如果你有办法,我又何必求他!”

茂生急了,还要说什么,却被水秀拦住了话头。水秀说:“茂生哥,这事太突然,人人心里都是乱糟糟的,早没了分寸。我看,龙四苟既有胆量夸海口,我们权且相信他这一回,万一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茂生听出来,水秀的态度似乎有点暧昧,他忙说:“水秀,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水秀欲说什么,斜眼看见远处墙角有龙四苟的影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转过身对村长老爹说:“八公,你忙去吧,我走了。”

茂生一把拉住水秀:“你要去哪里?”

水秀一笑:“八公刚才不是说了,龙四苟要找我做帮手,我这就给他帮忙去。”

茂生一惊:“你这是向封建迷信屈服,我不准你去!”

水秀使劲眨眼睛,可茂生死活不松手。村长老爹见状,不由火了,他说:“茂生,你要不放水秀走,看我不给你两耳光!”

在村长老爹眼中,茂生是孙子辈,他敢在长辈面前放肆,他就有权扇耳光。可茂生却犯了倔脾气:“我就不放!”

村长老爹真就举起了巴掌,气势汹汹的样子。水秀情急之下,忙向茂生一阵怒吼:“茂生你混蛋!你给我滚!”

说完将手从茂生手里抽出来,然后掉头而去。

这里村长老爹就对茂生说:“茂生,你的眼睛难道是出气的?我看,四苟对水秀有那意思,水秀对四苟也有那意思,你在中间瞎掺和什么?水秀平时虽然对你也有好感,可你的条件,哪里比得上四苟?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通?”

茂生望着远去的水秀,一言不。村长老爹说些什么,他一概没有听见。

再说水秀,三步两步来到四苟家,抬头一看,一座崭新的楼房,在这山野间突兀而起,好生显眼。她知道这座楼房,一定是这么些年,四苟凭着他那一张嘴,从四乡八里赚回来的,看来四苟是铁了心要沿着这条道走下去了。水秀一步跨进四苟家门坎,见四苟正一个人坐在桌边,悠哉游哉把着一个酒壶喝酒。四苟没了父母,一个人撑起一个家,生活看来还蛮有头绪。四苟见了水秀,真是喜出望外,连忙端凳倒茶,殷勤献个没完,一边还口口声声留水秀吃饭。水秀拿眼往碗里一瞄,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菜?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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