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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滼花数百年一开,此时未到花期,却都是低垂着小小的花苞,如羞涩的靑葱少女般,静静沉睡。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声响,一只青色的鸟儿在神龙木旁降落,眨眼间便化作一个秀丽绝色的绿衣女子。她拂了拂被风吹皱的衣衫,转身走入楼阁中,在一扇门外轻声道:“东璍尊者安好,神鸟靑菡求见。”
屋里没有半点响应,靑菡忍不住皱了皱眉,沉思片刻,还是推门而入。门内果然是那人忙碌而专注的身影,丝缎般柔软的长发垂在侧畔,映衬着白晳无瑕的肌肤,精致如象牙雕琢而成的五官,在朦胧的微光下,秀美得让人无法直视。青菡连忙转过头。有些惶恐地强迫自己看着别处,定下心神道:"
东璍尊者,风神夕阙、梦神涟漪求见。”
一直描画研究着符阵的身形终于略略侧了过来,姣好的双眉轻轻皱起,神色淡淡凉凉地道:“让他们滚。”
靑菡神色一滞,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已经嘻嘻哈哈地从远处传来,“我说东璍,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
眨眼间,那远在天际的声音已近若咫尺,一男一女两仙毫无避忌地推门而入。女子一身白衣,容貌普通,眼中却不时闪烁着七彩霞光。男子倒是俊秀绝伦,风神毓秀,只是这人脸上挂着的神情实在太过吊儿郎当,让人一看就恨不得扁上一顿。两人自然是神域中赫赫有名的眷侣,风神夕蜗与梦神涟漪。夕阙显然与东璍尊者极熟,一进门瞧见他冷淡的神情,却好似根本没看见一般,施施然地伸手搭上他肩膀笑道:“真让我滚?我来可是有好东西要给你,真滚了你可别后悔哦。”
东璍尊者全然不动声色,淡淡道:“青菡,将他们轰出去。”
青菡讷讷地还未来得及说话,梦神涟漪已然笑道:“东璍尊者莫怒,我们今日来找你还真有事。”
说着,她朝自己的夫君使了个眼色。夕阙无奈,只得歇了逗弄东璍的心思,右手中指与食指一动,眼前影像赫然一闪,一个灰暗色的魂魄已然被丢在地上。那魂魄还保留着临死前一刻的形象,蓬头散发,紫色衣衫褴褛破败,被甩在地上后,脸上的迷茫瞬间褪去,立刻转为惶恐、畏惧和警戒。这是个拥有数百年灵髓锻造,并曾凝结元婴的男子魂魄,面容因披散的头发和血污而看不真切,只是一双眼高髙吊起,显得异常阴狠刻薄。风神夕阙笑道:“这个人东璍应该不陌生吧?”
东璍尊者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魂魄,手中调配的刻符液都未停,语调毫无起伏地道:“紫阳侯楚霄,历世四百七十二载,弑无辜凡人无数,背负冤魂咒怨千万,罪孽深重,无可饶恕。丢入太虚境十六层荼蘼地狱,任其自生自灭,四百年后再定轮回。”
淡淡清润的语调一出,那浑浑浑噩噩的男子魂魄终于抬头看到了房中长身玉立的男子。朦胧的微光下,男子精致的容颜、清如月冷如梅的神情一览无遗。这样的风姿,这样的倾世绝伦,亿万人中难有一个,睹其一眼便烙印心底,永难或忘。紫阳侯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脱口惊呼:“曲临渊?!”
东璍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眸光斜掠过怔怔立在一旁的青菡,低声道:“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不用!靑菡领命。”
小神鸟靑菡立刻惊醒过来,上前几步双手扣向紫阳侯的魂魄。紫阳侯眼中的震惊慢慢褪去,直到本该没有任何触觉的魂魄忽然感觉到冰凉的束缚,他脑中才陡然响起东璍方才的话——丢入太虚境十六层荼蘼地狱,任其自生自灭,四百年后再定轮回。“不——”
紫阳侯陡然惊醒过来,发狂般挣扎,“曲临渊,你想将我如何?!你公报私仇,我不服,不服!”
风神夕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不服?别说你本就作恶多端,便是东璍当真公报私仇你又能如何?知道这儿,不,是整个三道六界,当家做主的人是谁吗?”
紫阳侯眼中慢慢浮现出惊恐骇然,顾不得挣扎,颤声道:“神域四圣……不!不可能!这不过是传说,从未有人证实过……更何况,我都已经死在那丫头手中了,我偿命了!你们不能再这样对我!”
东璍尊者微微一怔,开□道:“你死在谁手中?”
“常似锦,我想要……我想要她……”
紫阳侯失神地呢喃,却换来东璍难得一见的轻微皱眉。“不可能。”
清润通透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隐隐却又夹杂了几分疑惑的隐怒,“她不可能杀人,韩煜不可能再让她双手染血。”
青菡扣住紫阳侯的手陡然一紧,换来紫阳侯痛苦的惊呼。青菡冷着脸道:“尊者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
紫阳侯因为痛楚而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回想起东璍尊者的问话,眸光闪烁,垂头恭敬道:“回尊者,韩煜得到常似锦后早已对她弃若敝履,两人一个住在晋北,—个留在晋南青岳宗,半年都未见一面。常似锦与我素有冤仇,此次追杀我也算是九死一生,恩怨两清。此事在晋海以东闹得沸沸扬扬。可韩煜却从未出现。前段时日更是传出他要与天瑶派长老双修的消息……”
“青菡!”
东璍尊者陡然丢下手中的瓷瓶,荧光异彩的液体瞬间漫过几乎完成的符阵,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冷着脸含着怒走上前道,“将他丢入二十四层摩诃地狱,五百年都不要放出来!"
随着靑菡幻化的神鸟振翅远离,东璍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回转,如冰雪雕琢而成的容颜紧紧绷着,仿佛含着无限怒气和疑忌,却又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东璍,—碰到那小丫头的事,你就彻底乱了。”
风神夕阙拍着他的肩膀叹气道,“北玥尊者,你还不了解吗?”
仅仅只是提起这个名字,夕阙就感觉到脊梁骨在发寒战粟米。这个人带给凡人与神祗的恐惧是能渗透人心底,烙印在血液中的。“你总以为自己辜负了小丫头的情谊,欠她良多,所以一退再退。可是当初论起心狠残忍,东璍你便是再决绝,也拍马赶不上北玥尊者对小丫头的所作所为。”
风神夕阙微微眯起眼,声音慢慢低缓下来,“北玥无心的时候可以对别人狠绝无情,可当他动心悔恨时,能对自己狠一千倍一万倍。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变心?”
“夫君。”
梦神涟漪突然打断夕阙的话,朝他摇了摇头。涟漪缓缓走到东璍面前,弯了弯腰,轻声道:“东璍尊者,有些事未能亲眼求证,别人说再多,你也必然无法安心。恰好今夜月圆,阴阳交互,气息驳杂赋天帝多半会陷入沉睡自我修复。不如就由妾身送你去一趟人界,最后见她一面吧。”
曾经意外的相遇,曾经匆匆的离别,东璍你退一步再退一步,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却顾全了三界六道,维护了神域安宁。我们看着你隐忍,看着你心伤,看着你用淡然的平和遮掩满身的创伤,到如今,唯一能为你做的,就只是重新给你一个道别的机会。只是,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梦神涟漪望着东璍尊者如夏夜星河般闪亮的双眸,轻声问自己:我这样做,对他真的好吗?二天煞一万八千零一年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数月来,狼峰山上人头攒动,络绎不绝。这里来来往往的有结丹期以上的高阶修者,也有刚步入炼气期的低阶修者,更多的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早在去年年底,狼峰山中,原本挂着韩府的府邸匾额已经被“曲灵宗”
三个安替代。宗观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彻底翻新,占地面积变为原本的两倍,宗观内清清楚楚地分为炼药、炼器、符学、外科医学、内科医学、藏宝阁、演习堂等几大区域。宗观外层层叠叠三重结界环绕,最外围的更是在数月前大战中护住千万人性命的九转阴阳阵。卯时开始,曲灵宗正门大开,数十个负责招募的年轻男子贯而出,神色肃穆地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立刻神色一正,既激动又紧张,恭敬行过礼后,便快步走入宗观。每一个想进入曲灵宗的人至少都要进行三轮考核,每轮考核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只需要通过三关,便立刻成为曲灵宗的入门弟子。明明这只是一个刚刚创立的小宗派,可是从年初得到消息开始,在这里排队等候的人就从未少过百人,众人趋之若鹜的程度甚至比青岳宗成立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诚然,曲灵宗内外科医学及符阵学史无前例地招收凡人也是理由之一,在古摩祸乱的大战中为天下人皆知的修真界第一红颜常似锦也有着莫大的号召力,但最大的原因却是,曲灵宗的招募影像做得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而影像中却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宗派内所有传承绝学都出自医神曲临渊之手,并毫无保留地向各学堂弟子传授,绝不藏私。而曲灵宗真正的主人,却是永远如传说般隐匿在天地间的医神曲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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