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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屹,他名义上的父亲,是唯一对他还不错的人。刚来时,师屹问他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名字,师望月记得在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没有被逼疯之前,她曾经很温柔地抱着自己看月亮。
月亮是他心中最后的纯净。所以,他叫望月。
被领养的日子并不好过,没人将他当作家里的少爷对待。而师屹在文心姝面前也只是一个很弱势的男人,仅仅只能保住师望月每天饿不死冻不坏罢了。
于是,小小的师望月便学会了沉默。那个浓妆艳抹,动不动对他破口大骂的女人不是他的妈妈。他很清楚,自己早已经家破人亡。
后来,家里又多了一个孩子,取名师望星。
师望月依然活得像个透明人一样,奇怪的是,明明是亲生儿子,文心姝却厌恶得很,甚至有一次更是疯到要把不足满月的小孩子摔死。
那次师屹和文心姝起了很大的冲突,师望月只模模糊糊听见,因为他……不能生……去死……断断续续的字眼。
五岁的师望月还不是后来能将所有风云弄于股掌之中的小爷,他总是一声不吭,如履薄冰。直到因为那一次争执,他见到了来到师家的文盛。那张脸,是母亲自杀前疯狂的要他看清楚的样子,小小的孩子虽然被母亲的癫狂模样吓哭,却还是记住了相片里所谓仇人的模样。
师望月好似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计划了很久,成功让文盛对他起了兴,跟着文心姝被一起带到了文家,又在文盛的安排之下开始正常上学。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费心筹谋一件事,计划成功的那日师望月的手因为后怕整整颤抖了一天都停不下来。五岁开始,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活在这样的漩涡里。一直到后来,不管心里正在盘算着多么令人胆寒的事情,当初那个五岁的孩子已经变得清冷的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被文盛养在身边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他不用日日面对文心姝的辱骂,却在更加可怕的老谋深算中挣扎求生。
要时刻证明他有用,才不会被文盛当作废棋一样丢弃。
日子便这么过着,师望月在黑暗里行走,不知道尽头。
文心姝被带回文家之后收敛了很多,她不敢违背文盛的意思,只是每次背地里见到师望月都会冷嘲热讽一番。
师望月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境地,依旧沉默以对。
一天,师望月放学回到文家,走进客厅就看见文心姝坐在沙上,原本他已经准备好被她责难。谁知反常地,文心姝只是安静地坐在沙上,好像都没注意到他回来,她摸着自己的平坦的腹部,脸上带着少有的微笑,自说自话,嘴里叫着宝宝,宝宝,她的宝宝……
师望月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轻轻抬起脚走回自己的房间。他越想越觉得文心姝是疯了,又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明明他听见了,她说自己再也不能生了,哪里来的宝宝……
还是个小孩子的师望月还是有些害怕,晚上睡觉都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
一段时间的平静之后,师望月每天都正常生活,甚至连文心姝都变得很少会找他麻烦,可是越是平静,他心里的害怕却越积越深,总觉得那一日面带微笑的文心姝下一刻就会扭曲狰狞起来。
因为走神,师望月平地差点摔倒,眼见就要栽跟头的时候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了起来。
“小朋友,你没事吧?”
面前的女人笑容温暖,问候声亲切舒服,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关心。
她是谁?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这样关心过的师望月呆愣住片刻,想到什么又然后立马板起面无表情的脸孔,生硬说了一句“谢谢。”
起身拍拍灰立马走了。
文家几乎很少有客人来访,连佣人都冷漠的如同机器人一般。之后几天,师望月想起那个很温暖却穿着朴素的女人,总觉得有些担心。
她明明和这里格格不入,文家有谁会请她来?
师望月有心注意,可是那天一直到深夜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师望月很确定她没有离开文家。
在狼窟里生活了这么久,尤其早熟的师望月心眼甚至比大人还多,他知道文家有一个经常关人的地方,为文家卖命的人一提到那里就会脸色惨白,生怕自己也被关进去受刑。师望月并不确定那天的阿姨是不是被关在了那里,他也很害怕,可是这一次,他……想救人。
之后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机会的师望月偷偷跟在佣人身后,现了被关在地下仓库的郑知菲,她昏沉沉地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床单上还有干涸的血渍,两只手臂都被锁链绑住,上面布满了可怖的淤痕。
偷偷趴在门外的师望月吓得顿时捂住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着急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他颤抖着看了一圈那个房间,努力记住这里的样子。这个地下的房间好像被布置成一间手术室的样子,硬板床的顶头上是一个大大的手术灯,师望月眼眶憋得通红,他记得,他的爸爸就是在死在医院里这样的大灯下,没有救回来。
年幼的师望月手无缚鸡之力,只好悄悄跑了出去。
又一次偷听到文心姝和医生的对话,虽然很多细节他还糊里糊涂,但有一件事他终于确定了下来。
原来那个阿姨的肚子里面怀着一个宝宝,文心姝是要等阿姨生下宝宝之后就要把宝宝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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